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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衡水营在范县河段露面的,不仅有蒲雄,还有权翼、侗图等新义军将校。
因为盾牌遮挡减弱了箭矢杀伤,新义军对枋头军的打击并不是特别暴烈,特别是在枋头军送来一批辎重,有了相应的抵抗手段之后,新义军的打击慢慢稀疏下来。各部将校的眼光都盯到黄河之上,那里是决胜的关键。故此,他们得以与蒲雄同时发现衡水营的帆影。
随着衡水营越来越近,新义军诸将发现对岸敌军开始整队,随后向东开拔,与此同时,范县河面上的枋头军船舶跟着扬帆起锚,向下游驶去。
他们难道置南岸同伴不顾,意欲另寻突破之处?权翼、侗图等人有些惊疑不定。这时候,任命祖凤为临时督帅的命令尚未到达,于是权翼、侗图、左敬亭会同刚刚抵达的天骑营校尉孙霸,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商议对策。
权翼道:“对方如此作为,大概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从黄河下游寻求突破,再辟战场,以分散我军,保护对面的枋头军。若是如此,我们倒勿须忧虑。听说历城有三千步卒、徐州有五千骑兵正加紧赶来,有这八千人马备用,足以应付对方任何企图。另一种可能是,对方是佯动,目的是吸引我军注意,混淆我军思路。若是如此,那就说明,南岸枋头军准备突围了。时间可能在今夜,他们意欲利用黑夜的掩护,逃脱骑兵追击。这倒不可不防。”
权翼说罢,诸将倒吸口冷气,钦佩之余,又大感头痛。
相对九千枋头军来说,刚刚集结出六千人马的新义军只能倚仗骑兵监视对方,还没有一口吞下对方的能力,对方若打算借助黑夜突围,骑兵的优势削弱后,新义军只能保证击溃而不能尽覆对手了。相对这种局面来说,这个结果未免可惜了。
“权将军可有良谋?”
沉默一阵后,祖凤试探着向权翼求助。在座诸将,左敬亭个人武勇不凡,却因是流民出身,经见的阵势少,祖凤没指望他大爆发,想出个万全之计;侗图善于临阵应变,战术指挥能力不错,谋略却不在行;孙霸活死人般,仍然沉浸在孙俭战殁的悲伤之中,心思不在这上面。是以,祖凤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权翼身上。
“如果白马渡主力预作埋伏,准备随时阻击敌军;我们再能缠住对手片刻,拖延对手突围行程,挨到天明,敌军必定全灭。”权翼胸有成竹地回答。
“为什么是白马渡?枋头军肯定会向白马渡突围吗?”祖凤有些疑惑。
“因为白马渡是敌军唯一的逃生之路。”
权翼从容解说道:“敌军若是突围,不外乎三个方向。其一向东,东边有大清河阻路,还有正向这边赶来的历城三千步卒、徐州五千精骑,若是与之相遇,枋头军焉有活路?其二向南,那里鲜卑段氏盘踞的陈留,段氏岂是善男信女,枋头军逃到那里,即使不算自寻死路,也会碰的头破血流;如此也好,我军大可置之不理,坐山观虎斗;其三便是向西,向西去白马渡不过七十里,那里不仅有新义军,更有几万枋头军;若是侥幸冲出,便算到家了;实是突围的最佳选择。是以,权翼料定,对方多半会向西突围。”
祖凤至此已是心悦诚服。于是问道:“以权将军之见,我军具体该如何部署?”
权翼建议道:“当务之急,是尽快禀明石帅,请白马渡主力小心戒备,准备阻杀逃敌。至于范县新义军,因为夜间模糊不清,敌我难辨,故此步卒不宜参战,只让骑兵戒备便可;敌军若果真逃窜,骑兵缠上追杀,步卒随后缀上,清剿漏网之鱼;挨到天明,必可一网打尽敌军。”
权翼说罢,祖凤、侗图、左敬亭齐声赞好。
当下侗图招来两位轻骑营骑士,交代一番后,命令他们即刻赶往白马渡向石青禀报。这两名骑士还未动身,先前的几名轻骑营骑士从白马渡返回范县,并带来了石青的命令。
听说石青要来,他来之前由祖凤担任范县临时督帅,大伙都乐了,笑呵呵地向她恭贺,很自然地接受了这道任命。毕竟,祖凤是石青的女人,很可能是未来的‘主母’,谁会不识相地得罪她?
传令的骑士随后传达了石青的叮咛;请范县新义军各部今夜务必小心戒备,防止意外事件。
“石帅料得真准,他的担心与眼下的范县局面正好吻合。”
权翼口气中带着一点惊疑,笑了一笑,对祖凤说道:“石帅既然打算晚上出发,不如请他率部在濮阳河岸埋伏,待枋头军抵达后,与我部骑兵前后夹击,剿杀敌军。赶往范县途中,权翼注意到,濮阳河段一马平川,适合骑兵冲刺;如此,我部骑兵在后冲杀敌军后队,石帅在前伏击对手前队,前后错开,倒不怕误伤到自己人。”
祖凤欣然赞同,随后遣人快马飞报石青,请他在濮阳河段择地埋伏,伏杀敌军。一旦发动,权翼部精骑和轻骑营就会向前冲杀与他呼应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