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议已定,新义军骑兵早早歇马进食,休整待命,步卒严加戒备,与枋头军继续对峙。没多久,天暗了下来。两百天骑营士卒撒出去,在枋头军三面暗自潜伏,将对手严严实实地监视起来。
二更时分,枋头军刚刚露出点动静,天骑营士卒就报给了祖凤。
“分兵两路?”
权翼初时有些诧异,随后便即释然,很明显,对手抱着保全一个是一个的心思,这般做才合乎情理。于是向祖凤进言道:“留下的一路人马有步卒监视便可,无论他们是突围还是据守,都是死路一条,祖督帅勿须理会。我部骑兵应该按照原定计划,与石帅夹击向西突围的敌军。否则,万一他们突破石帅的阻截,就可能与白马渡敌军会合,逃出生天。”
“如此甚好。这样吧,孙。”
祖凤打算让孙霸率领步卒留守监视另一路枋头军,一个‘孙’字刚出口,一闪眼,瞥见孙霸惨白的面容,她不仅犹豫起来。孙霸年龄尚未满二十,却有三四年的军旅生涯,是个真正的老兵,比左敬亭更适合统带留守的新义军步卒,只是,此时他的精神实在很差,这让祖凤很不放心。
“咳。”权翼轻声咳嗽了一下,待祖凤望过来后,权翼微不可觉地摇了摇头,眼睛一瞥,落到左敬亭身上。
祖凤会过意来,改口命令道:“义务兵、工匠兵、天骑营各部步卒,由左敬亭负责统带,在此留守,监视堤上枋头军,以应对敌军可能的变化。权将军部精骑、天骑营即刻出发,随祖凤追击西逃敌军。”
众人齐声应诺,下去各自准备。左敬亭紧走两步,赶上权翼,讨好地问道:“权将军。你说,敌军可能会有什么变化?左某又该怎生去做?”
权翼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凝思片刻后,道:“以权翼推算,敌军许是打算分头突围;果真如此的话,左校尉牢记一条便可:粘死敌军,随时与骑兵保持联系。熬到天亮,等骑兵赶过来,左校尉便是大功一件。”
左敬亭嘿嘿笑道:“多谢权将军指点。嘿嘿,将军大才,以后必得石帅重用。左某先恭喜了。”
左敬亭待在石青身边不短,多少能揣摩些石青的心思,他知道滠头军旧人只有权翼受到特殊礼遇,便知石青欣赏此人,日后必定重用提拨,是以,借讨教之机,前来套交情。
左敬亭丝毫不知,他的话落到权翼耳中,却是异常地刺耳。权翼闷哼一声,掉头而去。
权翼部和天骑营会合后,大约有两千三百多骑。这两支骑兵曾在枋头合作过,相互间很是熟络;祖凤一声令下,两千多骑士抖动着马缰,驱马缓缓而行。
他们先兜了个圈子,从堤下绕过枋头军毛贵部,随后,轻骑营上堤,走堤上驰道;权翼部依旧从堤下西进,以扩大骑兵覆盖面。
夜色朦胧,骑兵不敢放马奔驰,战马踢踏着碎步,小跑着西进;尽管如此,没行到十里,他们便已撵上枋头军,枋头军的队伍仿若一支灰蒙蒙的巨蟒,在黑夜中不停地向西蠕动;双方首尾距离不到三百步。
祖凤命令骑兵放慢脚步,不要逼得太紧。
没多久,枋头军就发现了身后的追兵,沉默的逃窜的队伍响起一阵骚动。随后,有人大声地叱喝责骂,队伍旋即沉默下来继续向西进发,只是蠕动的速度更快了。对于新义军骑兵的追击,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摆脱或应对。此时,他们只能希望天上的阴云将那轮弦月彻底遮掩,冀望对方不敢在黑夜里驱使战马冲击。
前面是四千多双脚,发出的散乱的“通通通——”足音;后面是九千多只铁蹄踢踏的“哒哒哒——”脆响;声音一前一后,十分接近,接近的让前方的枋头军心头如同被大石头压住了,喘不过气来。
“妈呀!受不了了。我投降——”
暗夜之中,枋头军队尾突然响起一声疯狂地叫喊,声音是移动的,一边喊,一边向新义军骑兵快速靠近。
这是一个承受不住压力的逃兵。他的喊声给了枋头军致命一击,逃亡的队伍再度骚乱起来;呵斥责骂声随即响起,却不像刚才那么有用,嗡嗡的议论声稍稍一顿,接着继续,却未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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