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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我房屋的窗户内,
从我窗棂之间,
往外观看……
在黄昏,或晚上,
或半夜,或黑暗之中;
看哪!
有一个妇人来迎接他……
——《圣经》:箴言第七章)
三十
1998年的秋天,加拿大籍丹麦人rolf jensen的画展在深圳展出。
罗滋就是在这个展览会上遇到(”应该说拾到”——shyly 语)shyly。
一开始,这个女人就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罗滋一直弄不清楚她的特别在什么地方。她的迎合和献媚,她嘲讽的笑容,她迎上来时的迫切,挂进他的臂弯就催促着走,她一再地将身体贴紧他……
直到最后,他才明白,这样的女人,是虫,专吃男人的那种。她总会把别人的生活变为废墟——如果你和她相关、并且供养了她的话。
不过当时罗滋并不知道。他只是本能地觉得,她快乐、活泼、性感,不像大多数都市女人那样让男人感到压抑无措。
当时罗滋正从展厅一角的人堆里退出来。
这次rolf jensen 特别要求罗滋拿出四幅本土水墨,和他表现丹麦故乡风情的作品陈列一起。
和从前那个”也”先生一样,rolf jensen 既不喜欢罗滋的油画,也不喜欢他的国画山水,但是对他的书法和某些极其抽像简约的水墨画,却赞不绝口。当这些水墨画和rolf jensen 的”丹麦风情画”放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大家的特别关注,而rolf jensen 却兴奋不已,觉得那正是一种对话和沟通。
rolf jensen 自己在那里举着拇指,对拿着闪光灯的记者说:”very good ! 减少主义,东方的!”然后他又取出一张英文报纸,给记者看,上面有他将罗滋介绍给欧洲的文章,文章里称罗滋为”本世纪最后一个东方极限主义画家”。
记者看不懂,只看到报纸上登有罗滋的像,赶快也拍一张照片,耸耸肩走开,惟恐被 rolf jensen 拽住聊天。
rolf jensen 又对另外一群人说同样的话,他们似懂非懂地笑笑,有些窘迫地回避了。rolf jensen耸起肩来:“怎么啦?中国人怎么啦?他是你们的人哩!”
但一些大学生,却很有兴趣地,将他围住了。他和他们交流很痛快。他向他们诉苦:“他们,你们中国人的大多数,不理我。”
孩子们告诉他,中国人看外国人都是一个样。他说:“我们外国人看中国人也都是一样的,所以,我想对一个中国人说的话,对所有中国人都想说。”他揉揉鼻子,进一步觉悟道:“但是,中国人知道自己很复杂,每一个人都会觉得自己决不是别人的所想。”
他们哈哈笑着拥抱到一起。
身材高大的李恩,风度翩翩,是那种结了婚但暗地里四处调情的人。在不知情的公众眼里,他是高尚而富有才华的,形象又好,处在任何环境都是醒目而有优势的。
在这样的展览会上,他的臂弯里就挂着妩媚的小妞,她们或许是shyly,或许是罗丝,或者是燕子,或者是琳琳……这次是shyly。
shyly十分顺从听话,他一手握着巴西木雕烟斗,与大家有说有笑,给人们留下绅士气派十足的印像。
在头一天的夜里,李恩又做了一个自己经常做的梦。
他发现,如果是和呖呖(他对shyly 的呢称)同睡,他就一定会做这个梦:在梦中他总是发觉自己已经洞悉一个重大的世界秘密,可是一醒过来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昨天,他决心要把梦中这个世界性的秘密挖掘出来,所以临睡前他给在**探亲的老婆打了电话,然后在床头柜上放好了纸和笔。当又进入梦中的时候,他似醒非醒的撑起来,在纸上写下了这个秘密。那时好像呖呖并没有在床上。他没有找她,继续做梦。今天一早,他醒来,赶紧抓过那张纸,看见上面写的是:”菠萝大则菠萝眼也大!”
十点以前,shyly一直呼呼大睡。李恩不动,半躺在床上吸烟,看她背对着他的弓型身姿,像用尾巴捂着脸睡觉的猫。他就想着怎么甩掉她。
他可不能像对付钞票一样把她花掉,也不能像对付一些媚俗的作品一样把她拿去变相行贿;更不能像对待用过的什物那样收藏进家里以后怀旧备用。
还没想好,rolf jensen 的画展开幕的时间差不多到了,他用足跟踢她的屁股,直到把她的尖叫声踢出一串来。
罗滋从展厅一角的人堆里退出来,看样子是想躲到什么地方一个人清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