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看那乐手,他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听他自己的音乐。
琼想,他闭上眼睛看到的,是什么样的图景?是谁在深夜驾车缓缓而行,灯光掠过夜景。她的幻想和回忆在暗暗滋长,她的灵魂在给音乐伴唱……这音乐,这神秘的伴唱,已经打开她的心扉,使她轻盈如羽,缓缓飞升……
一o六
直到罗滋的双手放到琼的肩上,她才缓缓落地,睁开眼睛。
大厅里早就曲终人散,乐队的位置只剩下架子鼓和乐谱架、麦克风架,乐队的人,以及那萨克斯风乐手,已经渺无踪迹。
她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如果不是罗滋的手那么温暖地握着她的肩,如果不是几个工人正在搬舞台上的大音箱,琼会以为是自己又做了梦。
“亲爱的,我必须和你在一起。”罗滋低头在她耳边说。
他好像离开太久了,所以,他的再次回来令她激动,她转过身来。
他的气息令她心跳,那是爱人的气息,那种松树的气息。
“当然,罗滋。”她拉住他的手,借他的力使自己站起来,扑到了他的怀里。
“听我说,小姑娘,暂时我不想回家,我要找几个工人将那儿重新打理打理。你今天也不回家,和我在一起,可以吗?”
“当然!”
她那么爽快,令他吃惊。对于骨子里完全是传统的琼来说,在以往,这样的提议是个令她为难并且深感烦恼的事情。
她没有把和张汉离婚的事情告诉他。
“那么,我们今晚住在这里,可以吗?我已经接受了李恩的邀请……”他进一步说。
“你这家伙,什么都安排好了,假装问我意见。”她无论高兴、撒娇,都要伸手拧一下他的大耳朵。
“好的,”他拉住她,“我们到楼上去吧,李恩在等我们。”
他们到了二楼的一间巨大的漂亮会客室。
今晚的客人,部分在舞会之后告辞了,多半留在这里。
众人的嘻嘻哈哈打闹结束,来自海城话剧院的男女两个演员给大家表演小品:不同地域的男人。
首先是北京男人:北京男人和女孩子在饭店里吃饭,他就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了,之后他就要登上国际航班。第一个小时,他和她聊国际形势,第二个小时聊国内形势,第三个小时先聊北京形势,然后聊自己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以及自己对人生的看法。还剩最后一分钟,他说出了那三个字:“我爱你!”
然后是上海男人。上海女人和她的女朋友们在玩麻将,男人不停地从厨房里端出给她们做的小食,满头大汗。最后,他在围裙上擦着手诚惶诚恐道:“看看还要什么,吩咐啊!”
东北男人:男人接女友下夜班回家的路上,路过公园旁,几个持刀歹徒上来威逼女孩子。他奋勇拼搏,打跑了坏人,也倒在在血泊之中。他拉着女友的手,露出艰难的微笑:“别哭,谁叫我是男人呢?”
重庆男人:重庆男人要南下打工,和女友在车站泪水涟涟地告别。女友说:“在外面要注意身体。”同时流下泪来。火车开动了,女孩子跟着跑了一段。男人从窗口伸出上半身,喊:“我挣到钱,就来接你!”
最后是海城男人。海城男人开着靓车,驾驶座的旁边是一个时髦的女人。他们不时的互望一眼,心领神会的样子。女人拧了一下车里的音响,问男人:“想听什么?”男人微笑着说:“随便啦。”女人就放蔡琴的《读你》。女人又问:“冷气够吗?”难人微笑着说:“还可以啦。”
演出结束,一致掌声通过,由众人评议,分别给予五个小品金鸭奖、百草奖、大酷奖、小酷奖和诺贝尔煽情奖。
在评奖的时段,罗滋和琼看完了一部厚厚的加拿大风光画册。
琼感到疲惫,歪靠着罗滋,很快就睡着了。
客人们吃着水果。
吃完水果之后,维多利亚风格的落地大钟愉快地敲响了零点。
好像有所期待,众人很快安静下来。
会客室的一个侧门无声地打开,一个有洁白羽翼大翅膀的美丽小天使提着藤编篮子走出来,是阿林的女朋友安澜扮的。
篮子里放了很多串着可爱饰物的钥匙牌,那些饰物,包括面包、**、女性**。
小天使挨个走到每人的面前,男男女女无声地微笑着,各自取了一串。
罗滋注意到,当篮子来到那个做模特的瘦女孩面前的时候,她犹豫一下,抬头看李恩,李恩令人不易觉察地给她打了个暗号。
篮子到了罗滋面前,他拒绝了。
琼已经进入了她的梦乡。
“这不行!”一位女士说。
“是的,得遵守规则。”艾艾说,她看着罗滋,表情微妙。
罗滋明白了这个游戏:一人一只钥匙,每两只钥匙进同一个房间。
他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样吧,”艾艾幸灾乐祸地,“你还可以替你的女朋友拿,既然她已经睡了。”
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看他。
站立在场外的李恩举着他的巴西木大烟斗,说:“没什么,罗滋,遵守游戏规则嘛,别扫大家的兴!”
琼动了一下。她被李恩的声音惊醒。
“什么呀,罗滋?”
罗滋怕她看见那个盛钥匙的篮子,把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没什么,丫头,继续睡吧!”
他想挑两只相同的钥匙,无奈里面全是磁卡钥匙牌,无法挑选。
众人看着他,都露出了和艾艾一样幸灾乐祸的微笑。(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