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隐隐觉得萧子榆话里有话,但当时没有上心,只笑着道:“想是因为太久没见了的缘故,我看你也变了不少,更明艳动人了,气色也好。”
这样的奉承萧子榆每天不知要听多少回,自然根本不往心里去,只瞅着傅容问:“许多时日不见,总应当发生了些我不知道的新鲜事,宫墙之内无趣,我只有等着你给我逗闷子——不如你同我讲讲?”
傅容看了看萧子榆,心中那股隐隐的怪异之感越发强烈,不禁怀疑她是知道了自己去齐家家塾读书的事儿,眼下是在试探自己。
只是依傅容的揣度,萧子榆这人心无城府又压不住事,对待同齐二哥哥相关的事尤其如此,若她知晓了此事定然早已同她发作,绝不至于沉默到如今。
傅容其实也没打算瞒萧子榆太久,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纵然她再严防死守,纸到底是包不住火的,萧子榆早晚要知晓此事。只是如今她同齐婴之间还并无什么进展,若此时就被萧子榆知晓,她一旦再从中作梗,此事便很难再有希望,是以傅容打的是一个拖的主意:拖,能拖一日是一日,能瞒一天是一天,若等到她和齐婴之间生了情意,就算被萧子榆晓得了她也莫可奈何。
傅容琢磨了一圈,遮掩住眼中的思虑,朝萧子榆十分自然地一笑,道:“能有什么新鲜事?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最是沉闷无趣不过,但凡有些许新鲜的尽在信中告诉你了,此外还能有什么别的?”
她话音一落,便听萧子榆冷笑了一声,那双明艳又妩媚的桃花眼中染上冷意看向她,令傅容心中猛的一紧,又听她嘲弄道:“哦?那在你看来,入齐家家塾这么大的事儿,便不算是新鲜事儿了?”
她竟已经知道了!
傅容着实没有料到这等境况,心中顿时生出一阵慌乱,不过她性情持重,倒没有立刻就乱了阵脚,此时强行稳了稳心神,没有答是或者不是,只问:“这是谁同你乱说的?齐家家塾这样的地界,哪里是那么好进的?”
萧子榆一见傅容还要瞒她,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心中难免怒火更胜,发火道:“你还装?这事儿是敬臣哥哥亲口同我说的,还能有假不成?”
傅容一听,心中倏然一沉。
她怎么也没想到,此事竟是齐婴亲自告诉萧子榆的。他是什么时候说的?从南陵回来后进宫的那次?他为什么要告诉萧子榆?是顺嘴一说,还是……
傅容冰雪聪明,又受她兄长指点,善于借力打力,此时虽然心神不宁,却仍然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节:齐婴告诉萧子榆此事,想必是有意借六公主的力摆脱与自己的婚事!他不能忤逆他那个说一不二的祖母,便要来牺牲她傅容的名节,让萧子榆来打她的脸!
齐二哥哥……竟是一点也不顾惜她。
她怎么也忘了,论借力打力,齐婴远比她傅容擅长得多。
一想通此事,傅容心中又是难堪又是生气,只觉得心中所有的心思都被人看破,羞怒至极。但眼下她却知道自己不能意气用事,必须先安抚萧子榆,否则此事很难善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让自己更加不利。
傅容也是沉稳,此时被萧子榆当面拆穿还能面不改色,只犹豫了一下,便眉头一蹙,露出为难的神色,情真意切地看着萧子榆,道:“子榆你先别恼,总要先听了我的解释再论我的罪。”
傅容见萧子榆不说话,只一直瞪着自己,便知她还有意听自己解释,心下松了一口气,又道:“你是知道的,我家同齐家有亲。我姑祖母素来疼爱我,又知道我喜欢读书,正巧在齐家教书的王先生要收女学生,我姑祖母便将我也一道叫了去,让我一道旁听,我不过是个凑数的,此事并非是单独为我攒的局。”
她顿了顿,又拉过萧子榆的手,凝眉道:“至于暂且没同你讲,也是怕你多心。我自小就知道你喜欢齐二哥哥,又怎么会同你争?你可千万不要多想。”
她说完后便紧紧地盯着萧子榆的反应,见萧子榆也正紧紧地盯着她,傅容自知此时绝不能露出胆怯躲闪之色,遂强作镇定,面色十分坦然从容地回望着萧子榆。
萧子榆沉默了一会儿,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中冷色更甚,忽而猛地一伸手,在傅容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傅容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有此动作,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一下儿摔倒在地上。萧子榆这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打得傅容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不敢置信地跌在地上仰头看着萧子榆:这六公主竟骄纵如斯!她好歹也是三大世家出身的贵女,她竟也敢当众说打就打!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清霁山后园中的一干贵人,那巴掌“啪”的一声打的人人侧目,引得众人纷纷不着痕迹地围上了前,暗暗瞧着这样一桩大的热闹。而萧子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毫不避嫌,仍居高临下地看着傅容,冷声呵斥道:“事到如今你竟还敢骗我?你那姑祖母动的是什么心思你以为旁人都猜不出来?还是你当我萧子榆是个蠢的,连你这点儿下三滥的小心思都瞧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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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榆是真的虎…
这更打了傅容,下更她要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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