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玉夫人一定会做的;他说,我只要能见到玉夫人,这件东西有着落了。”
“老骗子?他说的从来就没实话,哼哼!神石轩虽然不是什么大门派,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规矩:第一条就是,做玉之人要有玉质冰心,不以假玉蒙蔽世人?第四替条是,琢玉之初先立玉得,不行暗室欺心之事。祝童,我们神石轩之所以保持千年不倒,凭的就是以玉镜心,敬玉为神。也许一时会吃亏,也许会做出不合时宜的事,但不管世界如何变,神石轩不会随波逐流。”
玉夫人正言正色,祝童才知道,老骗子根本就不了解神石轩,不了解玉夫人。
但是这规矩,似乎有空子可钻。
祝童脑子转的快,马上道:“没让您做假玉啊,我要是真玉。”
“真玉?你是要用来骗人的。”
“前辈如此说就不对了。”祝童从脚前那过一块杂玉,与玉夫人的玉杯比较:“神石轩靠的是什么?琢玉而已。但您能说出它们有多少区别?哪个又高贵多少?都是石头而已。只不过弄玉人把自己的信念强加给世人,谁又知道,这些石头究竟该值多少钱?有话说,乱世黄金声势古董。可知,玉这东西到原本是一钱不值。你能说,弄玉人把玉器炒成天价,他们不是在骗人?”
“随你怎么说。”比起胡搅蛮缠,玉夫人不是小骗子的对手,气哼哼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任何一个门派要流传不倒,不管合理与否,必须有个精神载体,那是维持人心道统的核心。
兰花的载体是互助互爱的幽幽兰花信仰,神石轩的精神所寄,就是磊落玉石精神;让他们为自己造假,可能真的不好办。
“前辈,我真的没想让您作假,我需要的确实是真古玉。”祝童马上转换描述方式,掏出老骗子的写的几句蒙胧诗:“我知道您很为难,但我要的不多,只要三枚玉印,刻上这几句诗,看去像古印就可以了。”
“那还是作假,古玉都是有精神的,琢玉人倾注的心血……”
玉夫人还不答应,反而正经对祝童灌输玉文化的精髓。
就这样,小骗子喝着酒接受了一个多小时培训,收获当然不小;但是,他现在需要的不是神石轩高手倾心传授的知识,是玉印。
“我师父说,凭这枚玉扇坠,能要求您做任何事。”祝童等玉夫人说累了,指指那枚扇坠。
南阳盆地由于气候适宜,灾祸少,历来是中原地区的粮仓;历史上受的祸害也就少些,民风还是比较醇厚的。玉夫人看祝童喝酒实在,倾听时也认真,以为已经把他说服了,看到牵牛花扇坠,才知道祝童还没死心,脸上现出恼怒的样子。
“你想怎么样?让我们为你作假骗人是不可能的。”
“前辈误会了;”祝童怕断线,忙为他倒上杯酒。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现在才知道神石轩有如此深厚的文化根基;前辈,我想知道,神石轩为什么会退出江湖八派?那届江湖酒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夫人没想到,祝童竟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脸上神色和缓下来,回头叫道:“不早了,我带客人出去走走,你们开门做生意。”
“好咧,老板放心去吧。”石晨从楼上走下来,开门让他们出去,暗地里踹祝童一脚,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石佛寺又开始忙碌的一天,空气中充斥石粉的味道,机器的喧嚣从临街的每个店铺传出来,兜拦生意的伙计在拿着扫把清扫门前的空地,再洒上水。
不断有人对玉夫人打招呼,祝童这才知道,他姓石,大家都叫他石老板。
有个老板把玉夫人叫进自己的店铺,拿出一块玉料让他品看。
“好玉,雕座玉观音,能卖这个数。”玉夫人伸出两根手指。
“柳老板太保守了,玉观音如今不值钱,我要雕辟邪神兽,至少也是这个数。有个老板定下了,他要挂在车里;人家开的是辆平治,好车。石老板帮着参详一下,从那里下刀比较省料,我还想做几个小挂件,赚点酒钱。”对方伸出五根手指。
“好好,辟邪好,省料。”
玉夫人走出店铺,到街角低头“呸”一声:“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敢做,根本就不打算要脸。”
“是挺好啊,辟邪念头好,是比较抢手。”
“你是外行不懂,玉辟邪是冥器,给死人用的。他是内行,这样做很缺德的。”
“平治车里挂冥器,确实比较缺德,也不见得会死的快些;如今讲究这些玉文化的人不多,懂的人更少。您老不值得为这些生气。”
祝童劝解着玉夫人,走过两条街,已经大致估计出,玉夫人在隐藏着自己的本事。在玉佛寺这个巨大的玉器市场里,神石轩根本就没什么大局面。
街面上,时常有货车开过,车上拉着一块块巨大的石料。
玉夫人有时会拦下一辆车,上去翻翻,敲敲打打。
每到这时,附近店铺里的老板伙计就会围到车边,押车的货主也是一副自豪的样子,似乎玉料能被老人看一眼是件很光彩的事情。
“呵呵,小子们做的不错,昨天东街孙家才从巴西弄回来一车料,我老人家是越来越放心了,你们这帮兔崽子早晚把全世界的白石头都搞回来玩儿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