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秋高气爽;虽然吹过来的风已经有些冷飕飕的,但在阳光照耀之下,却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田虎现在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自从起事一来,他就几乎没有骑过马、打过仗;白英的帮助让他几乎兵不血刃,在做梦都想不到的时间里就拿下了四州四十二县;直到在白英监督制造的皇宫裏面称王称帝的时候,田虎才反应过来。
已经不是一个凭本事混饭吃的猎户,也不是一个聚起一帮兄弟呼啸山林的绿林好汉,而是一个南面称孤、手中有四州地界的帝王了。
但田虎过的并不快活,宋军来的速度比他预估的还要快,更让他不爽的是,自己两个兄弟田豹田彪被人杀死,反而被用来对付自己。
如果他还是一个猎户,还是一个绿林好汉,那么田虎早就把李逵挫骨扬灰;但他却是一个王,束手束脚,动手之前想要考虑考虑文武百官怎么看,怎么想。
邬妃的死更加让他不爽,凶手明明要做成邬妃自刎的样子,偏偏又用那白绫,在田虎看来,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一种对他权威的挑战。
白英奉了田虎的命令去查,当然什么也没有查出来;田虎震怒之下,把那些宫女直接坑杀在后宫。
在白英有意无意的指引下,田虎越来越怀疑自己的亲身儿子田定,而慢慢解除了对白英的怀疑。
毕竟这个男人的出现,让他迅速有了一块不小的地盘。
如果白英一开始就要对付自己,那何必帮助自己起事?
纵然如此,田虎还是让白英随军行动,在心裏的某处,田虎觉得这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昨晚范美人的伺候相当给力,几乎是用处全身解数讨田虎欢心;这让田虎心情好了些,当然,这并不代表着范美人可以独霸后宫。
这几天田虎已经把目光投向随军的宫女宫娥,其中有几个还是比较对他胃口的。
“等打退宋兵,回去再立几个嫔妃。”
渐渐了解制衡的重要性,田虎才不会独宠范美人一人。
一|夜|欢愉之后,穿上醒目的盔甲,骑着最好的宝马,凉风习习,田虎感觉非常舒服。
离霍县不过三四十里了,想到马上就要亲手除掉叛贼孙安,田虎心中满是期待。
“打下一片江山,是如此容易;守护这片江山,却是如此困难!”
田虎想起当初自己三番五次去铜鞮山请乔道清,孙安也是乔道清推荐,把这二人视为左膀右臂,没想到没过几个月,通通投降了宋军不说,一个去修道,另外一个居然反过来帮着宋军攻打这片江山。
“该死!都该死!”
田虎咬牙切齿,方才那种舒服的感觉消失不见,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旁边山坡越来越高大,连绵成山,身边禁军头目吕振手提熟铜棍,右手指道:“主上,这边是绵山了,翻过去便是汾阳府,一路往西便是霍县。”
田虎呵呵笑道:“用得着你说,朕还是猎户的时候,地理了然于胸,深山老林都去过的,区区绵山有什么稀奇的。”
“主上雄才大略,不让上古名帝!”
吕振称赞两句,马屁拍得飞起,让田虎心情又好了些。
后面范美人却叫黄门官来请田虎,道:“都说这绵山风景秀丽,又称介山,乃是当初介子推隐居之所,山下柏沟村南林中有介子庙;赶路赶的气闷,不如去赏玩一回。”
田虎也知道介子推之事,皱眉道:“区区一个介子推,也值得朕去看他?无非是个迂腐的,不肯下山抱着树被活活烧死,又是什么好下场了?”
“娘娘说介子推乃是有名的忠臣义士,主上要是去了,显得看重忠心的臣子。”
那黄门官低声回道:“娘娘还说,主上去了肯定不后悔。”
“不后悔?”
田虎暗忖:“莫非昨夜那些花样还未够,今日又有新花样?”
转头往后面大车看去,正赶上范美人命宫娥撩起车帘,给了田虎一个甜甜的笑容,似乎有撩拨之意。
两下权衡,田虎便下令军队停下来稍事休息,让卞祥主事;带了吕振和数百禁军陪着,后面大车拉着范美人,往介山下介子庙而去。
过得片刻,柏沟村已然可以看到,吕振讨了令,带禁军士兵上前,先去驱赶了民众,免得打扰。
虽然此处乃是威胜、晋宁、汾阳三州府交界之处,也是田虎江山,但田虎对于什么民众跪地相迎之类的一向不感冒,想到范美人昨晚的那些“花样”倒有些小小期待。
一行人来到介子庙,除了寒食节平日里也就村子里定期来打扫,四下里静悄悄的,并无一人;吕振赶来,叫禁军士兵先四下搜了一遍,又去外面四路把守,不让有人进入。
范美人下得车来,果然是一步一摇,娇滴滴一个大美人,见介子庙有些破败之相,微微皱眉;田虎急命黄门官、宫女宫娥先进去打扫一通,二人这才进去。
大殿中供着介子推泥像,神案上香火早灭;范美人纤手一指,叫宫娥换过一炉沉香,袅袅的点起来,又命人在地上铺了数层皮毛,便叫那些宫女宫娥黄门官都出去掩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