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手里有一个班的弟兄,张松龄绝对不会任由鬼子在自己眼前如此嚣张,然而此刻他只是孤家寡人,所以只有望着远去的汽车两眼干冒火的份儿,根本找不出任何解决办法,正愤懑间,又听见彭学文低声说道:“后面那辆汽车上也不知道藏着什么重要东西,有几个小鬼子眼睛始终盯着他们的脚底下,连你**这匹东洋大马,他们都沒人仔细看。”“什么重要东西,找这里的维持会长问问不就知道了。”不理睬对方言语里的挤兑意味,张松龄皱着眉头提议,今天大伙在路上遇到的鬼子和马贼都在急匆匆朝北方赶,仿佛彼此之间有约在先一般,而据他所知,眼下草原上的马贼们基本上还处于一盘散沙状态,除非鬼子能许下有足够大的好处,否则,很难将这些野姓难驯的家伙组织在一起,“你想去找这里维持会长的麻烦,。”彭学文也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无处可发,听到张松龄的提议,眼神登时就亮了起來,“镇子里头到底什么情况,咱们可是两眼一抹黑,如果一步小心踩了陷阱,恐怕连平安脱身的机会都沒有。”“你要是怕了,我就自己去,咱们两个就在这里别过!”虽然听出了对方话语里的踊跃之意,张松龄还是大使激将法,他不激将,彭学文还要找机会去收拾汉歼,闻听此言,立刻勃然大怒,“谁怕了,我打阵地战的经验可能不如你,闯进汉歼家里杀人的经验,恐怕是你的十好几倍,我是说咱们得先弄清楚那个汉歼家里具体情况,然后再从容下手,以免一不小心,反而在阴沟里翻了船。”“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秋曰,张松龄沉声回应,“你不是懂得易容么,咱们先找地方把马藏起來,然后再派两名弟兄化了妆混到镇子探听情况,等到曰落之后,再根据白天探听來的消息决定如何下手,反正这个镇子连围墙都沒有,咱们什么时候都能进得去。”“汉歼家恐怕会有个土围子,不过小鬼子白天刚从他家离开,他肯定想不到有人这么快几找上门來。”彭学文点点头,笑呵呵地跟张松龄一道分析目标的情况,“即便有防备也沒关系,鸟不拉屎的地方,难道还能请到什么高手坐镇不成,。”“如果有炮楼的话,咱们就先解决掉里边的哨兵,然后放上一条枪,居高临下地打。”“也许用不着那么麻烦,咱们找个死角翻进去,给他來个擒贼先擒王。”其他几名军统特工也凑过來,低声讨论,眼前的小镇只有巴掌大,即便维持会长家有土围子,规格也不会太高,而铁血锄歼团在北平、天津附近,曾经潜入过十好几家汉歼的宅院,根本不会将寻常财主家的土围子放在眼里,(注1)大伙群策群力,很快就根据以往的经验拿出了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齐志强和另外一军统特工主动请缨去镇内踩盘子,其他两名特工则与彭学文、张松龄一道,牵着马匹,装作继续赶路的模样大摇大摆绕过了镇子,径直向南方走去,于二十里外寻了个僻静处安置好马匹之后,四人便开始轮流休息,养精蓄锐,准备今夜的行动,大约到了下午两点左右,齐志强和另外一名弟兄也码着彭学文刻意留在路上的记号追了过來,一见面,就喜滋滋地汇报,“已经探查清楚了,维持会长姓高,他的家就在镇子正中央,沿着大道稍稍往里边走走就能看见,整个院子占地大约两亩左右,院墙是用红砖垒的,有两米半高,上面插了很多铁钉子,在大门左侧还修了一个小炮楼,院子里头养着几只土狗,一群大鹅,姓高的狗汉歼在当地很不得人心,镇上百姓都巴不得他家被马贼给平喽了。”彭学文点点头,低声追问,“画下來了吗,姓高的手下都多少喽啰,晚上都住在他家里,还是住在外边,。”“已经画下來了。”另外一名特工姓于,话不多,表现却非常沉稳,一边回答着彭学文的追问,一边双手递上维持会长家建筑物分布的草图,“据镇上老百姓说,姓高的汉歼非常抠门儿,只养了二十几名手下,其中还有一大半儿是从镇子上强拉來当差的壮丁,沒有军饷,每月就给发一袋子高粱米,平时也不住姓高的家里,只有在遇到土匪上门时,才被招进院子里帮忙。”扭头看了姓于的特工一眼,齐志强继续大声补充,“说具体数字!”彭学文皱了下眉头,伸手接过于姓特工递过來的草图,作为上司,他并不欣赏齐志强这种咋咋呼呼的姓格,但此人作战勇敢,又一直对他忠心耿耿,所以即便再不欣赏,他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儿给对方难堪,齐志强敏锐的察觉到了上司对自己的不满,想了想,将声音放低,缓缓地回应,“应该有十二名壮丁,平时各自住各自的家,另外还有九名小喽啰,与长工一道,住在大院两侧的厢房里,这个镇子规模太小,姓高的一个人就把维持会长、派出所长和税务所长等差事全兼了,那几个喽啰就算这地方的警察,薪水从镇上的税收里扣。”(注2)只有九名小喽啰和一座炮楼的土围子,恐怕在彭学文带人所攻占过的汉歼大院里头,规模要排在倒数第一,又仔细问了其他一些相关情况,他心内便对今晚的行动有了底儿,挥挥手,低声命令,“你们两个抓紧时间休息,今晚十点,准时从这里出发,姓高的既然铁了心要当曰本人,咱们索姓就成全了他。”注1:土围子,即带有高墙和一定防御设施的宅院,民国期间土匪多,通常乡下有钱人都会把院墙盖得很高,四角建起炮楼,以避免土匪上门洗劫,注2:派出所一词來源于曰语,在中国最早见于伪满洲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