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生(1 / 2)

凤翥 流花烟雨 1856 字 2022-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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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殿中人尽数而起,在仁慧皇后带领下悉数跪地,那传旨的内侍声音响亮,于是满殿中人都听了个清楚,原来嘉德帝本要出席今日之筵,因国事耽搁,不能如期前来,特着太子元成代其出面以全尊师之道!

德琳听至此只觉得头“嗡”了一声:她和瑶筝确听安王元信说过皇帝陛下会亲赴盛筵,却不料言犹在耳、变故已生!一想到要再和太子元成面对面,德琳先前好容易压下的纷杂思绪又全都如沉渣泛起,直把一颗心搅得乱糟糟的了——要说起来这也是天意使然:若换了一个时机,德琳或许会想想她为何一听到元成要来就烦乱至此,细究下去保不住能有所悟,可当日当时是她初次参与宫中盛典,一心想的都是如何循规守仪、不出什么差错,哪还能再去顾及到旁的?一觉出自个儿的浮躁便不分青红皂白地归罪到元成身上,认定是他多事可厌才令她如此,心生怨气,就更打定主意要远着他了。

此时众人都忙着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自无人察觉德琳那些混混沌沌的念头。对于这横生出的枝节,仁慧皇后显然也大感意外,起身接了旨才道,“太子可知此事?”内侍回禀说陛下已另派了人去向太子传旨,不时当能前来。皇后闻言颔首,眼风过处,老道的傅尚司已叫人把上首并列的双案撤去了一张,请皇后娘娘居中而坐,又格外在首座的半阶之下另设了席位,不用说是为太子元成预备的。这时又有女官上殿,在几位年轻妃嫔的座前垂下了半截帏屏,遮了她们的头面,只露出半截身子来——天启王朝的礼制虽空前开明,却也有诸多沿袭古风之处,像父辈的年轻侍妾不可为成年子侄所见便是其中之一,大约是为防范不堪不伦而来的。

宫中人做这些事都是驾轻就熟,不一时殿中便改设妥当了,皇后娘娘含笑请众人入座,却不等众人坐安稳,便听殿前内侍一声唱禀““太子殿下到——”,于是满殿中人除了仁慧皇后,又全都起身离席,有跪拜的,有行礼的,真真是不一而足……

德琳随着众人行礼如仪,暗叹入宫这短短半日怕是把平素三两个月的大礼都行出来了!从眼角处留心看了另几位教习一眼,却见她们一个个都身姿挺直,神采奕奕,不觉在心中暗道了一声“惭愧“,不肯落人下风地跟着打起了精神,却不知她原本就不输人,这一打起精神自然就更出众,满殿中人的眼光就多有停留在她身上的。德琳对此习以为常,举止仪态毫不扭捏露怯,皇后娘娘在上座看得心中点头,又有些后悔起当日的决定来,却知事已至此,并无他法可以补救,索性先断了自个儿的退路,待元成坐下后便对他、也是对殿中诸人道,“陛下原说他今日要亲为诸位公主指派教习,谁知又来不了了!那么太子可知……”

“是,母后!”元成闻言在座中欠身,双手捧出一本折子,“父皇已着儿臣代为宣告诸位教习的归属!”

他此话一出,殿中顿时鸦雀无声,莫说诸位教习如何,连几位公主的母妃都不自主地变了一些神色,有去看诸位教习的,有盯向太子手里的折子的。皇后娘娘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众人一圈儿,笑对了她下首一位一位二十八、九岁的宫装丽人,“那我们就请太子殿下先把这大事宣告了再开席如何?”

那宫装丽人眉目精致,举止温柔,听到皇后垂询,也不看别人,只恭敬地在座中敛衽,“姐姐做主就好!”

皇后闻言笑了笑,对正襟危坐的元成道,“那就有劳太子了!”

元成行礼领命,从座中起身,轩昂立于阶上,展开了手中的折子。诸教习这时在傅尚司的指点下亦全站了起来,德琳心知这是她的关隘到了,无声地吸了口气,已在脸上挂了清浅柔和的笑意,双目平视于前,丝毫未发觉元成的眼正有意无意地从她脸上掠过……

元成手中的折子不知出自哪位专司拟旨的大人之手,文辞华美,用字考究,司空见惯的称扬之词被这位大人重加整合用于点评各位教习,翻出不少新意,再加上元成声若钟吕,铿镪顿挫地念出来,更为这谕旨增色不少,实可做辞赋文章的范典了,只是满殿女眷中却少有人听得进去,她们都是在听到他念出“着谭玉君为馨平公主之雅伴”时才眸光发亮精神一振!

元成对众人的心思洞若观火,却只是略略放慢了语速,吐字愈加清晰。等他念完第二个人的名号时,便有精明之人听出了头绪:这教习的分派之序竟是按所要侍从的公主的年纪长幼而来!瑜妃所出的馨平公主年纪最长,故指给她的教习谭玉君便是头一个出列的,第二个领命的是韩颖,日后要伴随的人是柔妃所出的华昌公主,而华昌在五位公主中正好排行第二!

宫中人是深谙几位公主的年齿和出身的,故在韩颖向皇后、柔妃行礼时都想到了接下去出列的该是谁的教习,于是像有人发了无声的号令,满殿妃嫔一个个全都屏住了声息,直到元成念出新的名字,“徐若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