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二)(2 / 2)

凤翥 流花烟雨 1872 字 2022-12-26

“回去!晚了!”逐渐暗下去的天色里,德琳亦不怕脸红会被他看到,凶凶地嗔他——她借口要找瑶筝,出来的时辰可不短了……

元成亦知不能再留她了——纵然心中不舍,“等着,我叫瑾言。”不知摸了个什么东西噙在嘴里,跟着一串清脆的鸟鸣声从他唇间逸出,德琳惊看着他,目瞪口呆。元成笑着对她眨眼,“下回告诉你。”说话间,瑾言从桃林间的蹊径上现身——他们是在桃山云舫——德琳见此只能对元成福身作别,却听元成大叹,“啊呀,最重要的事忘了!”

德琳讶然抬目。元成懊恼得恨不能捶头,“明儿我去悬云寺,来回要五日!”

德琳益发讶然:皇家每年五月二十五都要祭拜忠义陵将士,今岁由太子主祭,此事莫说她、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的不是?元成何需……满心疑惑,抬眸对上元成的眼,那般缠绵而灼灼的……猛然意会过来,心中一窒,不知说什么好了。元成看她神情,知她明白了,心安了些,忍不住对她附耳抱怨,“真恨我自家着什么急叫瑾言!”

德琳强抑着脸热睨他,“在宫里也不是天天能见,何必……我总是在这里的……你……保重。”屈一屈膝,扭身自去了。瑾言默默对元成行了礼,跟上去送她回寿昌宫了。

其实德琳说得很对,即便在宫里,她和元成也不是总能谋面,可不知是否是被他说得,待次日听到说太子殿下启程了,她的心里竟开始空落落的了,这一日做什么都觉得打不起精神,不过是自个儿压着,不叫别人瞧出来也就是了。这么无心无绪地挨到傍晚在廊下纳凉,却见瑾言打外头进来,不觉诧异。

瑾言从袖中取出个长条锦盒,打开来,是两拃来长的一截……柳条!瑾言两手托着递给德琳,“殿下说,这是他亲手在城外驿站折的。”

……

是夜德琳端详着这根柳条,从“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想到“翠色折不尽,离情生更多”,总觉得都像却又都不像:元成固然多情,却不会那般黏腻地传情……可好端端的,他送她根柳条,是要说什么呢?

德琳冥思苦想,怎么也不得要领,反惊动了绿菱,进来问她是不是哪里不好、怎么一会儿一叹气的?德琳无从说起,含糊道无事,许是天要下雨、人觉得憋闷。把绿菱打发出去了,赌气把柳条一扔,心中恨恨,“真是个磨缠人的,不在跟前儿也不让人安生。”也不再叫人,自铺了枕席睡去了。躺了不一刻,还是起身,就着帘外月色把柳条儿插进案上现成的插花瓶子。手离瓶子的瞬间,心忽地一动,回眸再看了看,略有所悟,低眉含笑,默默睡下了。

德琳这一夜睡未睡着、有未有梦自无人知晓,第二日近午的时候,瑾言又来了,这回捧出的是一个小小的净瓶,附了张既无抬头亦无落款的加厚水纹笺,写着“院中古井水,甚甘冽”。德琳一见这净瓶,正合上她昨夜的猜测,顿觉后脊隐隐渗出汗意,万幸瑾言不是多话的人,东西送到了,行了礼便走了……

德琳此时已知元成是在提示她元宵省亲回来的那夜,他说、应是他用琴谱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要她的净瓶水解他的“情毒”,还说要“一个信诺”……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借着根柳条传出这许多隐晦的心思,她若真是观音,必杨柳枝一挥,罚他……罚他怎样呢?咬着唇想了又想,最终暗“哼”一声,心道“不跟他一般见识”,如此,方算是心安理得。

德琳原以为到此也就罢了,谁知次日一早瑾言又来了……德琳从她手中接过串儿青红相间的野果和一卷经书,简直不敢抬头——正经的女卫,如今却成了跑腿儿的了。瑾言倒是若无其事,“殿下说这果子是他窗前树上的。经书是他昨夜看的。”德琳木着脸“哦”了声。却听瑾言又道,“殿下问教习可有回礼?”

“……”,默了一瞬,德琳才道,“容我想想,明儿给你。”瑾言看了看她,道“是。我这就着人告诉殿下。”

瑾言答罢便走了,留下德琳暗叹自作枷锁:元成是在告诉她,他的所见,他的所为,走过什么样的路,住在什么样的地方——他是猜到了如此必会令她一再想到他吧?人虽隔得远了,却像比他在宫中时还近了……可他能如此,她焉能照样子来?那可太……不庄重了。然要就是不理会……他那性子,焉能罢休?回来还不知怎么兴师问罪呢……

德琳进退两难,心绪老在这事上打转,待史姑姑急慌慌地闯进来说,“教习,不好了”时,她犹不知所谓,“什么不好了?”

史姑姑眼中一片惊惶,“公主坠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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