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上)(2 / 2)

凤翥 流花烟雨 1820 字 2022-12-26

不怪众人惊诧,有些资历的人都知所谓端妃不过是嘉德帝未登基时的旧人,早年育有一女,因其夭亡,险至疯癫,后虽治好了,却是寄心于神佛,避不见外人。那时靖懿太后尚在宫中,和仁慧皇后怜其素性恭顺,情状又实在可怜,对其照拂有加,赐赏、升迁都极优厚。这份殊遇,最初颇有人羡嫉,年月久了,见她只是位号迭尊,实则既无圣宠亦无势力,更不生是非,便陆续省却了在她身上费的神。如此积年累升,倒是平安至了妃位,不过若非刻意想,许多时候许多人都忘了宫中还有她这么一位皇妃。

可就这么个影子般无足轻重的妃子,有朝一日,连义女都可封为公主……,还有,她不是在行宫避暑?何时收的义女?!况且,安顺,由来以“安”字为号的只有大公主、安国公主元沔,那是什么身份?从前不论,单是这回嘉德帝有疾,能随时面见圣躬的除了皇后、太子殿下,便就是她了。区区端妃、区区义女,竟能沿了她的讳,据说还是她的建言?!皇家这是什么主意?要给谁做脸吗?端妃?还是回纥?

众人看不透,种种揣测、议论便甚嚣尘上,反是彤辉宫里风平浪静,傅尚司都忍不住疑惑,说“这么大的恩宠竟无人来攀,实在是反常得紧。”

仁慧皇后倦倦地叹,说“火中之栗,你当她们不知轻重?”赐封是栗之甜香,和亲是火之烧灼,若非人人惧“火”烧身,又何至有如今之事?说到底,利益是纷争之源,同样也是平息纷争的利器,有了利弊的制衡,“栗”再惹人垂涎,轻易也不敢有人妄动。

仁慧皇后要言不烦,傅尚司领悟,因问及行宫众人不日将归,安顺公主事当如何?是否行册封礼、居于何处、宫人该如何配给调拨等等。仁慧皇后大都想过了,道谕旨已下,就不需格外封典了。她母女乍得此缘,理应多亲近亲近,且随端妃住着吧。端妃性子静,诸事慢慢完备,休兵荒马乱的令她烦扰。可也不能拖拉,叫公主受了委屈。

傅尚司听到此心中有数,说了几样打算,仁慧皇后都点头,遂告退自行安排去了。元沔见她出去了,才在仁慧皇后下首坐下道,“儿臣如今反不知这事儿做得对不对了。”

仁慧皇后诧道,“这话从何说起?”

元沔道,“儿臣觉得,父皇对这公主的人选并不满意。儿臣当日光是想着替您和父皇解忧,不想倒是添了烦恼了。”

仁慧皇后默了瞬,轻叹,“陛下和尚书大人数十年的情谊,这一向本就觉得愧对他……”摇摇头,对元沔道,“可他更是天启的国君。你大度提议以‘安’为号,你父皇自明白你的苦心。再则,此事我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并非你自作主张,你切勿自责,亦休多心。”

“谢母后体谅儿臣。”元沔在座中行礼。

“对了,安顺公主的来历,行宫那边都谁知道?”

“问过云贵妃,说怕生是非,从当初把人送去时就格外谨慎,也就湘儿、沁儿知道,外人都未听到风声,更未靠过她住处周边。这回跟端妃说了,叫她只说是在万壑山的庙里斋课时遇到的公主,看着有缘,收为义女——也就是个以防万一的话,她素不与人来往,料不至有人问到她跟前儿去。”

“这就好。”仁慧皇后点头,“虽不怕人知道,可多事之秋,还是少些枝节的好。”

“母后说的是。”忽想起一样,元沔道,“琅嬛阁那里,要不要提前去知会一声?毕竟是德琳……”

“木已成舟,早晚她都能知道,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了。再说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她还用格外嘱咐?”说到德琳,仁慧皇后还是不大痛快。元沔看她神色,揣测着道,“她……和太子,还僵着呢?”

“谁知他两个的事!”仁慧皇后没好气,“那日酒醒了就叫李申来传话,说他断不会再失态,叫我万勿劳神,话说得好听,不就是叫我休插手的意思?!那一个就更可恨,我叫她去给太子赔罪,她倒好,这两天压根儿就没离开过琅嬛阁!傅姑姑倒能替她开脱,说她要强、必是不想受伤的样子被太子看见——那天我气昏了,手里没轻重,扇坠子正砸在她肩膊头……还好傅姑姑找人看了说没伤着筋骨——为了这两个冤孽,我倒成了恶人……”

“那,要不要儿臣去……”

“……罢了,”难得有个人能发发牢骚,仁慧皇后平和下来,“她对你,只敬不亲,不会跟你说心里话。要再误会成我们在逼她,可就雪上加霜了。如今两个都在气头上,暂不见面也好,省得都别着一口气,说着说着更恼了,明是个活结也拧成死结了。等都忙过这一阵子吧,要还不好,再给他们搭梯子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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