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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七,彤辉宫里一早就开始络绎来人,育有子嗣的妃嫔们,各位王爷、公主们——婚娶未婚娶的全都在内,请安问候声此起彼伏。好在嘉德帝昨夜宿在此,帝、后参拜只需一道,不然一拨拨行礼、宣起,就能忙到半头晌。
靖懿太后这几日歇在庆余宫,和端妃是最后到的,众人一见,全都起身跪拜,帝、后降阶,亲扶了她到上座,问了昨日歇得可安稳。说话的功夫,司礼内侍唱宣“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娘娘到。”
殿中人全都停了说话,往殿门口望去,一对儿如画的人正拾阶而上,到了门前,元成迈槛而入,德琳却仿似被绊了下,微微趔趄,元成及时伸手,搭住了她肘弯,德琳耳根红透,元成轻声,“无事。”德琳只做未听,木着脸随他前行——她那一趔趄极不显眼,沁、湘等人根本未察觉,一味低声说话,“天,我教习好美,简直仙女一样。”
“仙女也不如你教习美。”
“还叫‘教习’?还不改口叫‘王嫂’?”
“不对,湘姐姐,父皇母后不说了以后要叫‘皇兄’、‘皇嫂’?”
“对,对,是皇嫂好美。”
年轻女孩子们低声说得热闹,自太后起的妇人们却多有看到德琳那一停顿的,神情各异:靖懿太后满面慈祥;仁慧皇后瞥元成,神情微有责备,却又带着笑意;云贵妃装作未见,转过头与舒嫔说话;瑜妃意味深长地看看德琳,又看看元成,嘴角下耷,竟似有些惆怅,长公主元沔则是“噗嗤”一声笑,又赶紧咳嗽着掩过去了……
德琳目不斜视,随元成进到殿中,在拜毯上跪下,请安,献茶,太后、帝、后笑着受了,都各有赏赐。间中嘉德帝又敬了靖懿太后茶,道多亏母后,不然皇家何来佳妇,靖懿太后笑道还是镇南王爷劳苦功高。帝、后都称“是”,说谢媒酒定是少不了的。其乐融融中,新婚夫妇已按位分见过殿中诸人,之后,傅、容、桂、华四命妇又率高品阶的女官及四位教习向太子夫妇见礼,元成道“有劳”,德琳以目示意东宫女官送上赠礼——他们的婚事,诸人确是忙碌许久,众人行礼谢赏,过后多有赞太子妃体贴大方的。
当日里喝过新妇茶后,帝、后率众人恭送了靖懿太后回别苑,又换朝服,率新婚夫妇谒宗庙,谒毕归来,在仪和殿设家宴。皇室宗亲济济一堂,各按惯例入座,元沁却向帝、后行礼请命,说想与皇嫂同席,不知可否?帝、后相视,仁慧皇后道,“既是家宴,你只需问你皇兄即可。”
众人闻言多有失笑,皆看元成,元成却只看德琳,“去吧,少吃酒。”德琳对他福了福,起身去了元沁那厢。未等坐下,又有人起身,道“父皇,母后,皇兄,安顺亦想与皇嫂同席,不知可否?”这回是嘉德帝笑了,道“这却需得问你夫婿方可。”
伊布王子亦如元成般看着淑琳,道“去吧,多吃些酒也无妨。”被淑琳踩了一脚,直接呼痛,众人皆笑。淑琳与元沁分坐了德琳左右手,元湘则又在元沁右手,几人原本相熟,此时更有说不完的话。今日之宴,德琳初入皇家,本少不得要与众人周旋,被这姊妹们一闹,加之帝、后显而易见的纵容,便无人敢苛求新妇,德琳不过是随元成敬了宗亲三巡酒,余下皆是在听她三人叽叽咕咕。说到后来,元沁忽想起桩事,说东宫里反正有魏、李二妃打理,皇嫂你还当我的教习好不好?抽空当也行——原来仁慧皇后的意思,馨平公主嫁了,谭玉君是闲职,给了元沁,两下里正好,元沁却不愿意。
德琳知道此事,亦知此前谭玉君告病回家休养,与徐若媛都是为了筹办婚礼才召回来的:与瑶筝卸职不同,她二人还在教习任上,婚礼结束了,谭玉君的去留就要有个定论了。不知皇后娘娘的意向,德琳不好表态,只逗元沁道,“这几个月我不在,你不也好好的?哪还用我当什么教习?”元沁道哪好好的?夫子骂我好几回了,皇嫂没有你教我功课,我真的不成的,好皇嫂你就教教我吧,我的功课就靠你了。
她抱着德琳胳臂晃着撒娇,左一句“功课”,右一句“功课”,德琳一口水呛住了,咳个不已。元成在另一头直看过来,元湘笑,说沁儿撒赖呢,要皇嫂还给她当教习,好教她功课。众人便多有说公主和太子妃感情好的,元成则好声好气,说“沁儿,你皇嫂的功课也不好,还需皇兄好好教她呢。”众人只道元成打趣元沁,一笑了之,德琳却是恨不得当场晕过去,什么都听不到才好。
是夜元成寝宫,德琳连踢带掐,不许元成靠前儿,却被元成轻轻松松箍了双臂腿脚抱在怀里,闷着声笑,“本来你功课就不好,怎么还恼羞成怒不让说?我又没嫌弃你,你怕什么?以后好好学就是了。”一面说着手也不闲,又四处点火,得逞了一回还想再来,德琳带了哭腔儿,道“明日还得回门呢,你还这么欺负我。”今晨她腰酸腿软,提不动步,险被彤辉宫门槛绊倒,明日再出岔子,她就不要活了。元成听她羞急,顿时心疼,强压下腹间的火,好生哄了她一阵,方抱在怀里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