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她两个女子一听这话,忙垂了脸朝后面退去,刚走没几步,便听见那个年幼|女孩在身后笑道:“说句玩笑话罢了,两个姐姐就还当真了!”
衞淇转身,看着那小女孩,面带恼色,却还是忍不住笑了,道:“十一娘就闹,被人宠上天了!”
二人旋即又回到柱子后面,抬袖半掩面,继续偷偷地瞧着殿中的人。
衞淇眼睛直盯着耶律宁的头发,见他头顶两侧的头发垂在脸庞侧面,修剪得整整齐齐,不由浅笑道:“这北国男人的头发,确实好笑。”
小女孩在旁边忙叽叽喳喳道:“七姐姐,三姐姐说的没错儿,这北国使臣的模样确实俊呢!”
衞淇不语,隔了这么些距离,她隐约能看见耶律宁那刚硬的面庞,一双峭眉如险峰般划过额角。
她抿抿粉唇,这北国男子,和天朝的男人长得真是不一样呢……
衞淇心裏正想着时,听见那小女孩道:“咦,那个副使怎么朝尉迟将军走过去了?”
衞淇忙转过目光,朝尉迟决那边看去,见萧拓凛手中握了酒杯走到尉迟决身旁,微微一揖,开口道:“请问你是?”
萧拓凛的天朝语说得十分生涩,连天朝人平日里说话所用的敬语也不知道用,便直通通地想要尉迟决报上姓名来。
尉迟决眉毛一挑,抬眼朝萧拓凛看去,却不起身,只是冷冷道:“在下尉迟决。”语气颇为不善,连官职都不向萧拓凛报,只独独说了名字。
萧拓凛神色一怔,不顾尉迟决的无礼,声音洪亮道:“你就是尉迟决?那个把李炳奚逼到贺兰山那一边的天朝大将?”
他这话说的甚是无礼,再加上声音又大,周遭的天朝官员们不由都扭头看过来,惊讶于北国使臣的放肆,没想到他连西朝皇帝的名字都敢在大殿上直接叫出来。
尉迟决不语,只拿一双黑眸看着萧拓凛,长指在案上的白玉杯沿猛地划了一下。
耶律宁也是一惊,哗地自席上站了起来。但他不是惊讶于萧拓凛那狂逆之言——北国贵族一向自视颇高,西朝的国力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而是震惊于尉迟决自报的姓名。
耶律宁撩袍上前,连自己手里还握着酒杯都不知道。那酒杯随着他身子一晃,透亮的琼浆洒了出来,溅到灰蓝色的长袍下摆。他膝盖向前一移,那酒渍便沿着袍间暗纹散了开来。
耶律宁走动时,袍子下摆轻轻扬起,露出裏面深灰色的裤脚。衞淇躲在柱子后面,看见他抬起腿时那弯弯的优美弧度,小脸突然红了一下。
耶律宁向她们这边越走越近,衞淇已经可以看清他发上系着的小小装饰,目光下移,见他腰间挂了一只瓷制鱼形小盒。
突然觉得衣服下摆被人轻扯,衞淇回头,听那年幼|女孩小声笑道:“七姐姐看什么这么入迷呢,刚才还说看不清,这一会儿功夫,就两眼直愣愣的,连我们说话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