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看完书信,将信投入火中,沉吟起来。张家玉行礼道:“殿下,何事?”赵铭沉声说道:“城中内应,传来消息,叛军意图派遣士卒,混入百姓之中出城,而后乘机发乱,从南城发起突袭,打破大军的围困。”“难道真是因为今日攻城,将他们吓住呢?”张家玉不禁喜道:“若是如此,大军可设下埋伏,将叛军一网打尽。”金声桓道:“南京孤城,困守必亡,看来叛军要放手一搏了。”今日攻城,明军十分凶猛,险些攻破城池,不过最终还是被赶出南京城,损失极为惨重。若是叛军,感受到攻城压力,觉得困守必死,欲出其不意,发起反击,这对赵铭来说,确实是一个机会。“告诉党守素,盘查时注意些,将叛军细作监视起来,不要打草惊蛇。”赵铭沉声说道。南京城内,皇宫内。今日明军的进攻,确实震惊了朱以海等人。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同久经战阵的精锐之师相比,确实存在巨大的差距。在失去石灰山、钟山后,城外敌军已经可以直接攻打城池,而以南京守军的实力,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赵铭击败,杀入城中。这时阎应元沉声道:“南京孤城,而赵贼却有源源不断的兵源和粮食,送到城下。长此下去,南京必然失陷。如今,我们唯有放手一搏,才能有一线生机!”大殿下,各人神情凝重,越其杰也露出一脸忧虑之色。朱以海沉声道:“阎公,说一说你的计策吧!”阎应元颔首,走到地图前,沉声说道:“今天贼军的进攻,大家也看见了,继续守下去,便只有死路一条。因此,眼下我们只能突围,才有一线生机。”阎应元顿了顿,遂即道:“臣的意思是,派前一部分可靠之人,半做百姓,携带家眷一起出城。等这些人,通过盘查,被安置到明军营地后方之后,便与大军里应外合,突破贼军的封锁。”越其杰问道:“然后呢?”阎应元道:“然后便向西突围,一路杀入湖广。湖广之地,襄宗皇帝经营多年,且各镇主力,都被赵贼调来南京,兵力十分空虚。最关键,湖广背靠周国,万一不济,还可退入周国境内。”越其杰皱眉道:“若是如此,贼军定然一路追杀,能有多少人逃入湖广?臣以为,还是坚守南京为宜!”若是叛军冲出南京,流动作战,那对明朝将造成极大的破坏。当年北方糜烂,便是因为各股流寇,四处流窜,导致无数州县,尽数毁于战乱。这时朱以海却开口道:“困守南京,死路一条,孤赞助阎公的决策,只要能杀入湖广,哪怕只有数千人,孤也有可能东山再起。”见太上皇支持,越其杰只好不再多言,听阎应元继续道:“此事事不宜迟,明日白天,便派遣细作出城,晚上三更,待内应动手,各部从南城各门杀出,然后向西突围。”朱以海道:“时间紧迫,大家都去准备吧!”当下,各人行礼推出大殿,不过朱以海、朱聿鐭、朱聿锷、阎应元却留了下来。等众人离开后,朱以海脸色严肃起来,对几人道:“接下来的话,事关大明生死,大家切莫外传。”朱聿锷不禁疑惑道:“太上皇,怎么回事?”阎应元解释道:“两位殿下,城中有赵贼细作,方才的计划,不过是迷惑内应。现在我们要谈的,才是真正的计划!”“有内应?”朱聿鐭心头一惊,遂即勃然大怒,“是谁,怪不得起事之后,事事慢赵杂毛一步!”朱以海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说着看向阎应元,“阎公,说说真实的计划!”阎应元遂即走到沙盘边,指着南城道:“从南城突围,不过是障眼法,声东击西的手段。”朱聿锷不禁打起精神,“那阎公真实的目的?”阎应元一字一句的沉声道:“擒贼先擒王!”朱聿鐭、朱聿锷脸上露出震惊之色,“擒贼先擒王?这怎么可能?”阎应元指着沙盘道:“赵贼兵马主要集中于东城外,其本阵重兵云集,所以想要突入贼军本阵,斩杀赵贼几乎不可能!”朱聿锷颔首,“今日白天攻城,大家也看见了,贼军战力,远胜于我军。我军凭借城池,占据地利,都险些被贼军攻破城池,如何能出城,突破赵贼重兵?”朱以海道:“粤王,听阎公说下去!”朱聿锷、朱聿鐭闻语,只能先闭口,而阎应元则继续说道:“如今局面,即便我们突出重围,迟早也会被赵贼剿灭。要想守卫大明,反败为胜,就只有斩杀赵贼。如此方有一线生机。”三人颔首,没有质疑,赵铭不死,他们根本没有机会。阎应元继续道:“眼下阵势,要斩杀赵铭,便只有将东城外的贼军主力调走,而后才有机会!”朱聿鐭眉头一挑,“所以南城突围,目的就是调动东城外的贼军。”“不错!”阎应元朗声道:“臣通过内应,将大军从南城突围的消息传出去,赵贼必然调动东城兵马,去南城设伏。如此一来,赵铭身边兵力空虚,我们便可派遣一支精兵,一往无前,直扑赵铭大营,斩了此贼!”朱聿鐭沉着脸问道:“阎公,此计有几成胜算?”阎应元道:“此计,首先是南城外要闹出足够的动静,让赵铭不断从东城外调兵,而后,冲击赵铭本阵之军,必须都是精兵,能突破贼军营地。这两点,并不容易,所以臣以为胜算大概只有三成。”朱聿鐭、朱聿锷不禁沉吟,朱聿鐭半响咬牙道:“坐困城中,迟早是死,既然有三成胜算,那不如放手一搏!”朱聿锷道:“只要有机会斩杀赵贼,孤愿赌一把。”朱以海见两人下定了决心,遂即站起身来,激动道:“诸位,此乃背水一战,有进无退,必破赵贼!”(求月票,推荐,订阅,求书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