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库尔斯克那一仗败了开始,我就知道这场仗我们绝对打不赢了。死活对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我已经厌倦这场战争,厌倦这种能看到失败却还在每天等死的感觉,只是一打仗杀人还能让我找回点刺激和乐子而已。”
年轻的新兵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居然是从恩里克嘴里说出来的,他一直以为这个胳膊上绣着两块金色坦克臂章的家伙,是个传说级的人物、是个战地英雄,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和自己印象中那些为嗜血杀人而活的党卫军一个尿性的人。
不论年轻的新兵蛋子如何看待自己,恩里克在保持举手投降的姿势、等待被俘虏前的最后这段时间,还是要把自己心里憋着的吐槽全部倒个干净。
“现在,我只想看看俄国佬是怎么对待战俘的,我能不能撑到这帮俄国佬愿意放我回去。这是一场挑战,我最喜欢挑战!我赌这些俄国佬在战俘营里折磨不死我,这可比干掉他们的垃圾铁盒子感觉有意思多了。”
“要是我能活着回去,我还能写写回忆录什么的卖点钱,多找几个年轻的女人玩玩,把打仗这些年亏欠的都补回来。要是你也能活着回去记得来找我,兴许我有钱了还能请你喝一杯,到时候咱俩再叙叙战俘营里的美好生活。”
话到这里,两名手持着ak前来押解战俘的战士已经来到了恩里克的身后。
乖乖束手就擒的恩里克没有任何忤逆反抗的意思,任凭两名五大三粗的苏军步兵按住自己的胳膊,拿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当场就给绑了。
即便是这样,被按住肩膀压下去的恩里克依旧在面带冷笑,并且这笑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新兵蛋子眼里转变为不出声的狂笑,大嘴咧的简直就像是上一分钟刚刚亲手攻下克里姆林宫、踹开斯大林办公室的大门把他给活捉了一样。
“加油活下去,兄弟!说好不见不散!”
......
“我自始至终都没明白恩里克当时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当然,我在战后的岁月里也再没见到过他。”
“我想这不代表他就一定死在了战俘营里,只是我刻意回避再去寻找他。我印象中的他是个很强壮、有很强大精神力的人,面对敌人的坦克碾过来也能面不改色,他是我们营最棒的反坦克火箭手。我想他当时的样子,大概是他在宣泄心里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我不太确定,我想大概是这样......”
“我们那一代的同龄人里,很多都有像恩里克这样,或是长期或是短暂爆发的、难以言喻的怪癖。即便是我被释放、回到家乡之后,也还是有不少老兵自杀、或者是被关进精神病院的消息登上报纸。真希望这样残酷的战争不要再次发生,和平是最宝贵的东西。”
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坐在椅子上,讲述着自己回忆中已经灰白褪色的往事,但却仍旧记忆犹新。轻轻合上了笔帽与小记事本,宣告结束了正式采访的年轻女记者还有最后一个私人问题要问,那枚别在衣襟上的红旗勋章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那么,感谢您今天愿意接受我们德意志人民报的采访,穆勒先生。在采访的最后,我还有一个私人问题想要问您。我们都知道您所在的大德意志装甲师,是被马拉申科元帅当年指挥的部队所击败并消灭的,如果能再次见到元帅,您有什么话是想对他说的吗?”
椅子上的老者望向了窗外,一双眼睦虽浑浊但却闪烁着一丝光辉,就仿佛能穿越时空回忆起当年曾经的过往。
“元帅和他的部队彻底击败了我们,击败了国防军最传奇的大德意志装甲师,从灵魂还有现实两个层面同时击败。这影响了我后半生的轨迹,我余生所作的一切忏悔,大抵都是从那时,意识到希特勒带领下的这支军队是绝对无法取胜而开始的。”(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