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2章 战争与弱者(下)
那些从没经历过战争的人,难免会对战争到底是什么模样多几分想象。
但至少是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些人的想象都存在一定的失真,真实战争中的丑恶经常性地超出完全不了解它的人的想象。
震惊也好、愤怒也罢,总之会让人深感意想不到。
就好比吉尔和玛丽现在这样。
“这上帝啊,这群呐粹疯子、邪魔!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一名残疾人,一位弱者?他们这么做难道就没有站出来谴责他们吗?没有人能管理或是惩罚他们?”
想不到发生了某些事只是开始,越往下越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会接踵而至,譬如说在对待暴行的约束和惩罚上同样是意想不到。
“没有人能惩罚他们,他们本身就是手握权力的惩罚者。”
“当俄国人靠近以后,那些党卫军就像疯了一样到处掠夺任何他们认为有用的东西、人或者物。如果被他们认定为没用,我丈夫的下场便是最终结果,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人都遭此毒手了。残疾人、老人、妇女和孩子可能都逃不过,在俄国人攻入这座城市之前,混乱和杀戮就已经开始了。”
“.”
玛丽还在继续记录着亲耳所闻的故事,但吉尔手中的笔却已经停止,或者说因为过于惊骇而一时难以平复、无法再继续写下去。
“这是种族灭绝,自我种族的灭绝,玛丽。”
“那些呐粹邪魔不但强行抓人去战场上送死,还对自己人掠夺一切能掠夺的东西,连基本的生存资源都要夺走。他们难道就不考虑这样做的结果吗?在他们的眼里难道就没有敌我之分?这些人是不是都疯了?”
因为先前去过几次西线战场做战地采访的缘故,相比起之前只来过一次东线的吉尔,玛丽对呐粹暴行的所见所闻明显要更多一些,对待面前这些骇人听闻之事的接受能力也要更强,至少不会像吉尔这样震惊到无以复加、难以置信。
“之前我去法国的时候,那些呐粹就已经在把孩子们抓上前线、便组成成规模的部队投入作战了。想开点,吉尔,这就是已经和正在发生的事,对那些呐粹来说稀松平常,所以他们才一定要被消灭。”
“.”
吉尔似乎意识到再去纠结这些丧心病狂、有悖人伦的事已经没有意义。
不管是震惊、不解、亦或是惊骇,都无法阻止呐粹继续这些暴行,继续一些有意义的采访显然才更为重要。
“好吧,呃.有些事很抱歉,玛格曼女士。很抱歉让你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但我们会履行我们的职责让世人知晓真相的,请放心。”
比起有些拘束和手足无措的吉尔,作为受害者和当事人的中年妇女这边却显得像没事人一样。
“没关系,我已经能够接受这一切了。生活总要继续,为了我的孩子们,我需要坚强地活下去,保护他们直到他们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