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望着自顾自抬手拭去了自己眼角泪水的受访对象,一时无语凝噎的吉尔和玛丽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更加活泼外向一些的吉尔主动开口。
“那,你有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吗?这场战争要结束还需要时日,战火会继续肆虐这里,难道就没有亲戚或朋友可以投靠,离开这座城市出去躲躲吗?等到战争结束后又打算怎么办?”
关注战争中的弱者,是吉尔此行出发之前就已经决定好的采访主题。
她希望能出一份报道,让这个世界上无数平凡的人们了解到,在这场旷世大战当中被无辜卷入的普通人到底是以怎样的姿态艰难挣扎着的。战争中并不是、也从来都不是只有强者,弱者的故事虽无波澜壮阔但却更应被关注,吉尔坚信这就是自己的职责与使命之一。
有了过去和现在,吉尔的第一篇报道文稿现在还差最后的未来。
“很抱歉,我并没有考虑过那么长远的事情,从没考虑过长远未来的打算。”
“之前俄国人只是靠近、还没真正打过来的时候,我丈夫尝试关了店铺带我们一家离开这里,但失败了。”
“党卫军封锁了城市的离开城市的道路,每个离开柏林城的人都要出示通行证、获得许可才可以。离开城市的几个检查点每天都排着长龙,很多人都被赶了回来,胆敢偷跑的会被直接开枪打死,最终只有少部分人能顺利离开柏林。”
“我的丈夫尝试去办理离开城市的通行证,我们一家只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卖点自制的手工面包。但签发证件的官员在审查我们一家的档案后却说我们不能离开,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冷冷地说现在是需要为元首和柏林奉献的时刻,所有无必要理由离城的人都必须留下。”
“我们一家只能回到这里,每天惶惶不可终日地躲在家里。我的丈夫死了,但我必须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他们还小、还有未来、还没看到自己的人生是什么样的。我想要保护他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已经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我.我必须.”
再次从眼角中汹涌而出的泪水早已打湿了衣襟,一直在一旁默默记录着这一切的玛丽眼看有情绪失控的风险,赶紧停下手中的笔示意一切到此为止。
“好了,可以了,不必再继续说下去了,玛格曼女士。我们已经完整了解了情况,并对你的遭遇深表不幸,我们会向伱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就像我们说好的那样,希望你和你的孩子们能坚强勇敢地活下去。”
说完的玛丽主动起身,拍了拍吉尔的肩膀示意自己稍微离开片刻。
会意的吉尔点了点头,表示会守在这里直到玛丽回来,片刻之后的房间内就只剩下吉尔与这位悲剧的母亲两个人。
“请问你有烟吗?”
“.”
正发愁不知道怎么把对话继续下去的吉尔闻言一愣,确实没想到会被提出这种请求,有心想要说是但现实却又不允许,这年头的女士香烟虽有但吉尔自己却并不是一位烟民。
“很抱歉我,我不抽烟,但玛丽有,她应当很快回来,我会帮你向她”
“嘿,怎么了?我听到我的名字,有什么需要吗?”
吉尔这边话音未落,手里提溜着一整袋沉甸甸不明物体的玛丽便已经返回而至、开口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