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稍微放下心,问那医生:“这原来有个门吧?”
年轻医生像被戳到痛脚一般跳起来:“什么门?你们是什么人?来这裏干什么的?”
二狗子听了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这医院的墙还不能摸了?”他指着强子,“我家兄弟被你们摸来摸去,做这个又做那个,还花了一大笔钱,怎么的?被你们讹了那么多,就一堵破墙,我还不能摸了?你这墙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我告诉你啊,你别吓唬我,有本事上来打,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场面见得多了,打伤了你咱也不怕,大不了被条子关几天。我可有兄弟是记者,你敢动我咱就上报,到时候新闻一出来,来往的人能把你这墙从粗面摸到光面,你信不信!不让我摸?那咱们谁都别好过!”
二狗子不愧是黑帮出身,这一番话说得非常有黑道霸主的风范,直接把那凶巴巴的年轻医生说愣了,口吃着问:“啥?条子?啥?”
我说:“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谁也别绕着谁了,你们这个地方,看着是堵墙,其实是一扇门吧?”
年轻医生的脸色更难看了:“开什么玩笑?”他伸手敲了敲那墙,“你说这是门?听听声音,这可是实心的。”
你以为拍古装片啊,那么厚的墙,能敲出空心的声音就有鬼了。
“算啦,聂嘉。”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个矮个子医生拍拍年轻医生的肩,“我们就实话实说吧。”
说完,那医生冲我们看过来,笑得很温柔:“您说得对,这墙确实是伪装起来的门,但是门后面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和楼上一样的走廊。”
他语气非常温和,听得人非常舒服。
我妖魔鬼怪见得不少,现在怎么说也有了点看人的本事,这医生虽然脸上挂着笑,可是眼睛却没有笑,眯着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精明。
我问:“那为什么要隐藏起来?”
叫聂嘉的年轻医生紧张地看着矮个子医生:“荣主任……”
“其实也没什么。”矮个子医生笑着说,“就是说出来对医院的形象不太好……”
二狗子说:“我劝你们说实话,就算你现在不说,我们迟早也能查出来。”
矮个子医生犹豫了一会儿,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其实这门是我们前任院长偷偷建的,我们原来也不知道这门的存在,直到前院长死了以后,医院的事被羊旭揭发出来我们才发现这地方。他们在裏面干一些非法勾当,用来历不明的器官来做手术……哎,现在院长死了,裏面也没有什么东西了……如果你们要看,也不是不能给你们看,但是我们也没有钥匙,你看要不你留个电话,我们找着钥匙再约你来看……”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们再也没理由待在这裏摸墙了。
我说:“那行,我们先走,有什么事儿我再回来。”
等出了医院,貔貅问我:“你信他们的话吗?”
我说:“不信。”
现在想起来,那走廊的房间确实有古怪,尤其是最后一次我和小娇娇晕倒的那间房。我清楚地记得我第一次跑过去的时候门是关着的,可是后来再跑出去的时候那门却开了,还有那奇怪的白色气体……
云美说:“看来这医院只针对妖怪,普通人没有危险。”
强子痛苦地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话。
二狗子说:“我派几个弟兄盯着这医院,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告诉你们。”
强子问:“那我老婆怎么办?她一直是老虎的模样,我不敢回家啊。”
云美说:“要不然让嫂子去小二楼,哪里阴气旺盛,最适合妖怪修炼,能稳定嫂子的妖气。”
于是我们就跑回强子家,强子他老婆还是老虎的模样,强子把搬家的货车开来,他老婆跳到后面的货舱里。
干这事的时候正好是大白天,车停在楼下,小强他老婆一路下楼没见到人,往车上跳的时候被一小孩看到了。
那小孩直接看傻了,鼻涕都忘了吸。
云美出的主意非常有效,强子老婆一到小二楼,马上恢复了妖力,变成了人形。老虎的到来引起了小二楼居民的强烈反响,老虎一看见吊死鬼晃来晃去的舌头就来了兴致,挥着手就要往上抓,吓得吊死鬼一直躲在小鬼后面,又想看又不敢看。
男人头压根就不敢出来,一出来老虎就会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一看着就想往他身上扑。
雷迪嘎嘎比较狠,拿了根猫草,在老虎面前晃来晃去。
老虎眼睛随着那猫草转来转去,愤怒了:“你把我当猫吗?”
你那模样不就是猫吗!
“太危险了!”云美看着家里鸡飞狗跳的样子,感慨道,“太危险了。”
我带着老虎去看了那两座巨大的石狮子,问老虎:“我未过门的媳妇在裏面,你看有没有办法救出她?”
老虎道:“妖王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暂时把老虎安顿在三娘的房间,强子也想待在这裏,被老虎赶出去了。
强子说:“我留在这儿能照顾你啊!”
吊死鬼说:“这裏阴气重,平常伦待在这裏不吼。”
这么看起来这老虎对强子还算有心。
强子也是依依不舍的,待到了天黑,临走还让老虎出去送他。这一送俩人就越走越远,很久也没有回来。
我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套黑衣服、口罩和帽子,准备再一次潜入市医院。就现在得到的信息看,那医院绝对有古怪,三娘还在极阴之地等着我去救她,再没时间磨蹭了。
我戴上帽子、口罩,把自己伪装好,看了看镜子,确定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了,才出了门。
外面比较冷,我缩着身子走,想尽量低调一点,没想到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和鬼都冲我打招呼:“哎,马力术,出去干坏事啊?”
我就郁闷了,他们怎么发现我是出去干啥的?拉住一个村民问:“你咋知道是我?还知道我要干坏事?”
那村民往我身后一指,说:“带着他出来的,除了你还有谁?看他那模样,你们不是干坏事,难道还是要干好事吗?”
我回头一看,身后站着雷迪嘎嘎,这货的穿着一看就是在模仿我:和我一样穿了一身黑,不同的是我穿着的是黑大衣、黑裤子,他给我穿了一身北极人黑色保暖内衣!
大家都知道南极和北极隔着十万八千里,雷迪嘎嘎明显扛不住这室外的低温,抖得跟风雨中摇曳的百合花一样。
当然北极人保暖内衣不是最雷人的,最雷人的是他没找着帽子,又想学我,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双裤|袜套在头上,裤|袜的两条腿就在寒风中飘啊飘。当然他帽子都没找到,口罩更不可能找到了,是拿着彩笔画在嘴上的。
村民笑得特开心:“你们这是想去抢银行啊?”
雷迪嘎嘎谦虚地笑笑:“哪里,哪里,也没那么厉害。”
我真想揍死他。
现在这不要说低调了,只要雷迪嘎嘎站在我旁边,百分百地吸引视线,我一智商正常的人都被他衬成二傻子了。
我气得拉着他就往回走,走着走着心裏一动,转念一想,上次那门就是雷迪嘎嘎打开的,这次我去医院也得带着他开门啊!
这么一想,我马上拉住雷迪嘎嘎的胳膊,说:“你跟我走。”
雷迪嘎嘎把那个戴着丝|袜、画着口罩的头转过来看着我。
我马上就败了,说:“咱先回去把妆卸了,再出来。”
和雷迪嘎嘎回到小二楼门口,正要进去,雷迪嘎嘎头上的裤|袜被门给鈎住了。雷迪嘎嘎捂着头上的丝|袜使劲地也拽,就是拽不下来。
我看不下去,说:“别动别动,我来。”说完伸手把那丝|袜从鈎的地方拿下来,见雷迪曝嘎还捂着头上的丝|袜,我就一肚子气,说,“把手松开。”然后一把把那袜子从他头上拽了下来。
雷迪嘎嘎还很不乐意,伸着手够:“把我帽子还给我!”
我说:“这东西是往腿上套的,不是往脑袋上戴的,你知道吗?”
雷迪嘎嘎迷茫地看着我。
我气得把那丝|袜往头上一套,说:“你看你这样像话吗?”
雷迪嘎嘎乐了。
我把袜子还给他:“还笑!这袜子是谁的,赶紧还给人家。”
雷迪嘎嘎拿着袜子往我身后一递:“还给你。”
我转头一看,云美表情复杂地站在我身后,眼神游离地看了看我,然后接过袜子。
我心马上就凉了,问:“你啥时候站在这儿的?”
云美说:“你把袜子往脑袋上戴的时候。”她顿了一下,很费劲儿地说,“不过我理解,人类大多数都有心理疾病,你也不算是变态得最厉害的。”
你理解什么了,这误会大了!
云美拿着那袜子,欲言又止。
我说:“有话你就说吧。”
云美吞吞吐吐地说:“我想把这袜子扔了,又怕当着你的面扔,伤了你的自尊心。”
怎么就能伤我自尊心了,你还真把我当变态了?
貔貅对我说:“云美她虽然是魔,但是心地却很善良。”
貔淋在这时候夸她,我感觉怎么就那么复杂呢。
吊死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后探出头,很内疚地说:“玛丽叔,原来你喜欢这个东西,尊素对不起,偶木有丝|袜给你。”
我愤怒了:“你用不着为这种事道歉!”
雷迪嘎嘎很好心地安慰吊死鬼:“没关系,没关系。”
都是你惹出来的!
就在我心如死灰的时候,看见苟富贵、勿相忘俩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苟富贵很兴奋地对我说:“‘雷锋’同志,出大事了!”
我问:“怎么了?”,
勿相忘说:“有人在我们的地盘挑事,我们过来的时候,看见一群人围着俩人,看样子是要闹事。”
“人?”我奇怪地问,“你们不是不管人类的事儿吗?”
“人死了就归我们管了。”
“那现在死了没有?”
“没死。”
“那你们管啥?”
苟富贵很高兴:“我们是不管啊,所以我们过来通知你。”
我说:“干吗通知我?”
勿相忘说:“因为那俩人是你认识的,那个男的经常在你家出入,一副财迷样。”
我反驳道:“你这话说得就不了,出入我家的男的有不财迷的吗?”
勿相忘没理我,继续说:“他身边有个女的,这女的我们头一次见,应该是个妖怪,不知道是什么妖怪,看起来挺霸气的。”
我和云美看了一眼,马上明白这俩鬼差说的是谁了——强子和他老婆!
苟富贵、勿相忘把我们带到他们说的那地儿,那帮人还在那里。站在前面的几个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木棍,一群人身上都带着煞气,尤其是领头的那个,长得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善类。
强子对那几个人叫:“你们不要过来!过来很危险的!”
黑社会中领头的人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没用了。”说完,大手一挥,手下两个小喽啰拿着棍子向强子和他老婆而去。
强子他老婆一人一个巴掌,直接把两个混混扇晕了。
强子说:“你看,我就想提醒你们别过来,多危险!无论你们是要劫财,还是劫色,都选错对象了,别盯着我们了,散了吧。”
以我对强子的了解,看他说话这口气就知道他得瑟了,这小子越得意就显得越谦虚,那贱样让人想抽他。
那群黑社会又上来了几个人,被强子老婆打趴下之后,警惕地围着强子和他老婆,不敢上前。
看这模样,这群人的目标就是他俩了。
我和云美跟着两个鬼差靠近他们,就差十几米的时候,俩鬼差忽然缩到一土堆后面,勿相忘还把手伸进怀里。
“他是要拿枪。”我连忙拉住云美躲到那土堆后面,“这俩鬼差还知道帮帮强子,那咱就躲起来吧,比较安全!”
勿相忘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递给苟富贵。
我看看那瓜子,再看看勿相忘,愣了。
勿相忘拿着瓜子问我:“要吗?”
苟富贵说:“他是人类,吃不了我们鬼界的东西。”
“不是。”我说,“你们不是要阻止他们打架吗?”
苟富贵边嗑瓜子边摇头说:“我们不能现在上去嘛,得等他们打完再上去,你见过哪个警匪片裏面没完事警察就冲进去的,那多危险,死了怎么办?而且人家打架,我们过去打扰他们也不礼貌,我们要尽责,但不能坏了规矩,坏了气氛。”
我说:“那你们就在这裏看着他们打完?”
勿相忘点点头:“我们鬼差的主要职能就是抽着事后烟清场。”
这鬼差当得也太轻松了。
强子老婆问那群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我们麻烦?”
领头的说:“你们找了别人麻烦,有人让我们教训你们,让你们以后别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地往别人的地盘潜!”
强子老婆问:“让你们来的人是谁?”
领头的说:“我们黑社会打手是有职业道德的,绝对不会告诉你谁出钱教训你们。”
强子老婆听了这话,笑得很霸气:“教训我?你们教训得了吗?”
领头的气得面色铁青,大手一挥,后面几个瘦瘦弱弱的小混混像饿兔扑虎一样扑向他们。强子老婆面不改色心不跳,几下就把那几个人撂倒了。
那边应该已经吃了不少亏,再不敢上前。
两派人僵持着,一个长头发的小混混跑到领头的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那领头的冷笑一声,鄙视地说:“他们说啥你就信啥?那个破瓶子能有什么用处?”
长发混混说:“这女人太厉害,我们现在没办法靠近,不如试一试。”
领头的嗤笑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就是这个?他们说打不过就用的玩意儿,不就是一个药瓶,你真当他们活神仙,这瓶子里能有什么东西。”说完,把瓶子扔给之前和自己说话的那个混混,幸灾乐祸地提醒道,“你打开吧,他们既然是医院的,说不定这裏面是毒药。”
这群人确实有职业道德,不告诉我们究竟是谁想找我们麻烦,可是这药瓶一拿出来,又说了人家是医院的,我们就全都明白了,这是市医院的那群人找了人来收拾我们呢。
想不到一个医院竟然耍出这么卑鄙的手段。
这更让我确信了他们心裏有鬼。
长发小混混明显只是想提个建议,现在骑虎难下,被领头的一提醒,更是吓得直哆嗦,只能狠下心,闭着眼睛,扭过头,打开药瓶,那小瓶中冲出一股气流,把小混混的头发吹掉了!
他竟然是个秃头,戴了顶假发!
秃头小混混显然对自己没有头发的事情十分自卑,捂住自己的头,用凄厉的声音喊道:“不要看!”然后捡起假发,捂住自己的胸部,扭头娇羞地跑了。
他的同伴们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那个瓶子,领头的一脚将那个瓶子踩扁,骂道:“什么破烂玩意儿!”
貔貅问我:“你看到了吧?”
我说:“嗯,看到了。”
在那个长发小混混拧开药瓶的一瞬间,有十几个鬼从那个拇指大小的药瓶中冲了出来,现在就站在那群混混的旁边。
那一个小小的瓶子,竟然能装进去那么多个鬼!
我问貔貅:“那瓶子也是什么仙器?”
“不,”貔貅说,“如果是仙器,又怎么可能被区区一个人踩坏。” “不对吧。”苟富贵看着那几个鬼,忽然皱眉问,“这些鬼魂是不是咱们辖区的?”
勿相忘肯定地回答:“不是。”
我问:“怎幺了?”
苟富贵说:“这些鬼看起来不太正常。”
我仔细去看那些鬼,果然和平时见的鬼不一样,表情呆滞,动作僵硬,这十几个鬼朝强子他们走去,动作整齐划一,像是被计算机操纵的机器人。
云美低声对我说:“你觉不觉得这些鬼的模样看起来有点熟悉?”
没错,那时候在医院看到的鬼魂就是这副模样。
难道那医院里有高人能控制鬼魂?
“还想找死?”强子老婆显然也看见了那些鬼魂,马上摆出备战的姿势。倒是那些黑社会的看不见鬼,看见强子老婆的架势,都往后挪了几步。
那几个鬼动作迟缓地走向强子他们,大概到了还有四五米距离的时候,十几个鬼忽然间齐齐弯下身子,然后脚往地面一蹬,藉着冲劲儿扑向强子和他老婆!
强子老婆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上前一步,挡在强子面前,双拳如风扫在几个鬼身上,只见那些鬼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叫,如同被打散的雾一般消失了。
“竟然魂飞魄散了!”勿相忘睁大了眼,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也不去捡,只是使劲儿地揉眼睛。
我奇怪地问:“这母老虎这么厉害,一拳就能把鬼打得魂飞魄散?”
“不可能吧。”苟富贵说,“我们鬼再怎么弱,也不至于被她一拳消灭。”然后他对勿相忘道,“对这几个鬼招魂,把他们招过来看看。”
勿相忘拿出了一个小铃铛,在手中摇了摇,奇道:“怪了,这些鬼怎么不听指挥?”
强子老婆也没想到自己那一拳竟然能有那么大的威力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
动作就迟了这么一瞬,剩下的鬼巳经贴身了,几只鬼的身体忽然开始扭曲,变得像蛇一般又钿又长,绕上强子老婆的身体。
我还是第一次见鬼变成这形状,奇怪地问两个鬼差:“你们鬼都能变形?”
两个鬼差表情比我还严肃:“不能。”
“什么破东西?”那边强子老婆挣断了一个绳子一样的鬼,其他的鬼又缠了上来,七八个鬼合力缠住强子的老婆,竟也让她动弹不得。
那边强子只被一只鬼缠住,就巳经被鬼气影响得脸色铁青,浑身哆嗦,鬼缠住他的身体绕了几圈,头和脚竟然啪嗒一声连了起来,变成一个死环。
那帮黑社会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开头只是傻看着,却也看出了强子老婆状态不对,几个人马上围了上去。
我看大事不妙,马上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大声叫道:“你们干什么呢!”
那帮人显然没做过多少坏事,看见自己做恶事被人发现,马上就惊慌失措,领头的哆哆嗦嗦地掏出一把刀,威胁我道:“没你的事,多管闲事,小心我要你的命!看见这把刀没有,爷给你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红刀子进白刀子出?我想了一下,这话好像有点别扭啊。领头的一个小弟小声提醒:“老大,反啦!”
领头的愣了一下,把刀从左手换到右手:“小心爷让你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他小弟也是个较真儿的人,再次提醒他:“反啦!”
领头的迷茫了一会儿,然后把刀反过来,握着刀尖,拿刀柄对着我:“小心爷让你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他那刀磨得很锋利,手一握刀尖,血刷地就流下来了。
领头的一疼,就火了,衝着小弟嚷嚷:“反着能握吗?”
那小弟也很委屈:“谁说你刀反了,我是说你话说反啦,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领头的见我们人都在,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错误,伸着血淋淋的手对我们说:“算你们厉害,一上来就伤了我的手。”
我看他紧张成这样都觉得不忍心,“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何苦这么勉强自己,非得当个流氓呢?
我说:“我已经报警了,一会儿警察就来了,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
领头的说:“你以为我是这一点小伤就吓退的人吗?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就算你们伤了我,我也不会逃跑。”
问题是我们还没伤你你就自残了啊。
这时貔貅跳出来咬断了强子和强子老婆身上的鬼环,却见这一人一妖都脸色青紫,浑身发冷。
云美说:“鬼气已经侵入了他们的身体。”
苟富贵、勿相忘见貔貅咬鬼的利落劲儿,吓得躲在了一旁,苟富贵说:“雷锋同志,这些鬼的鬼气比平常鬼的鬼气要重至少十倍,我们还没见过这样的鬼,得马上回去向上面禀告。”
领头的看了我半晌,从身上拿出一张照片,看了看,然后把照片亮给我看:“原来你也是我们要教训的对象,正好,一次性收拾了!”
他手里拿的照片显然是非正常途径照的,相片上正是我们几个人在市医院车库的隐藏门那里摸着找钥匙的情景。
“应该是摄像头。”云美看着照片对我说。
原来他们在那门口装了摄像头,怪不得那俩医生那么快就发现我们在找开门的机关。
“一次收拾几个,这买卖划算。”领头的刚说完这话,忽然脸色大变,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的身后。
我扭头一看,暗叫不好,原来强子老婆的妖力已经不足以维持人形,趴在地上变成了一只老虎。那群黑社会再见多识广也没见过活人变老虎,全都惊呼出声。
老虎趴在地上,低低地吼了一声,那边黑社会马上阵形大变,胆小的已经转身跑了,留下的几个粗壮的汉子显然全是有点能耐的。
“妖……妖怪!”领头的看样子也想撤,退了几步,手机响了。
领头的接起电话,听了一会儿那边的话,叫道:“捉住那个老虎?你们开什么玩笑?……什么?我害怕?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会怕一只老虎?……真的?……那好,我再信你一次。”
那领头的挂了电话,对我们道:“把那只半死不活的老虎交给我们!”
我说:“兄弟’你没事吧,你抓一只老虎回去做什么。”
领头的高声道:“那老虎现在已经虚弱得没法伤人了,谁捉住那老虎,我这次的酬劳全给他!”
他话音刚落,一个黑壮的男人就走了出来,满身肌肉,走了两步脱了上衣,转过身,背对着我们,那背上纹了一条龙。
这摆明是给我们下马威。
既然已经到这地步了,我也不怕什么了,我不屑地一笑,道:“云美。”
云美嫣然一笑,走到众人面前,就开始扒皮。
这情景太血腥,刚才那走猫步的龙纹大汉和云美一比简直弱爆了。
云美刚把脸上的皮扒下来,领头那边的人已经跑得就剩他一个人了。其实他也想跑,但是明显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用手在他头顶比画了一下,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然老子把你的皮也扒了,你明白了吗?”
那人连忙点头。
我问:“你们是市医院派来的吧?”
那人点头。
我问:“他们为什么让你们来收拾我们?”
那人说:“他们说你们妨碍他们。”
我接着问:“我们怎么妨碍他们了?”
那人都快哭了:“我不知道,客人的事情我们没问那么多。”
我让云美走过来,云美皮脱了一半,脖子上还挂着脸上的皮,像围脖一样随风飘舞。
我问:“你真不知道?”
那人都快吓晕了:“我真不知道。”
我想了想,又问:“那人怎么知道我们这儿有老虎?”
那人说:“我身上带了个视频电话,一直开着机,这边的情形他们都能看到。”
“视频电话?”云美蹲下来仔细看那人,“在哪里?”
那人和云美面对面,受不了刺|激,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摸出一部手机,那手机还开着,能看到对面的景象是一片白。
这东西还真先进。
拿在我手里的手机画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医生,同时,手机里传来声音:“你好,又见面了。”
这医生我记得,就是当初在医院里见到的,总是笑咪眯的,被称为荣主任的男人。
我愤怒地问:“就是你们这些孙子想教训我们的吗?”
荣主任跟笑面虎似的,被我们戳穿了也面不改色:“给你们带来了麻烦,真不好意思。”
我说:“你们本来就是想给我们找麻烦的吧?”
荣主任说:“如果你们没想绐医院找麻烦的话,现在这种危急时刻,我们不会采取这种极端行为的。”
我听见他的话’心裏一动,问道:“现在这种危机时刻?”
荣主任笑道:“其实你都知道不是吗,马力术马先生?”
我和云美对看了一眼,说:“我不知道。”
“现在我们也没有必要打哑谜了。”荣主任说:“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马先生,你身为那栋房子的房主,应该知道那房子的秘密以及这个世界马上就要毁灭的事情吧?”
我完全没想到他忽然抛出这么一段话,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
“我们猜测你也在寻找活下去的方法,我们也是,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荣主任说,“这是人类方面的努力。”
我一直以为世界末日这事儿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别人知道,而且那群人还在为了让人类活下去而努力,我问:“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荣主任摇摇头,道,“我们本来是想警告一下,让你们别妨碍我们,但是现在既然事情曝光了,或许我们可以化敌为友,两方合作,一起拯救人类。”
我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强子和老虎,说:“你把我兄弟一家整成这样,现在说想和我合作?”
“如果你想知道我们这么做的理由,你可以来医院,我们会把我们这裏的一切都告诉你。”荣主任说,“其实没有你,我们也能继续下去,只是大家都不喜欢事情有风险,这牛事非同小可,你懂的。”
我沉默地看着手机。
“既然你们想知怎么回事,不如现在过来了解清楚。合作与否,决定权在你们。我还有工作,就说到这裏吧,但愿下次我能在医院见到你。”
荣主任说完,手机的影像就消失了。
“怎么办?”云美问我。
我说:“现在只能去医院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