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瑶告退出来,心中暗暗发沉。原本以为之前那桩亲事黄掉,又加上黛瑛和黛琼的进京,她至少该有个一年左右的缓冲期,不想,这第二桩亲事就登门来了。而且还是温世铭的得意门生,这家伙倘若也像傅庭葳一样犯了大忌倒还好说,若只是些小问题,挑剔起来的话,岂不是会让温世铭觉得不痛快?
“唉!”黛瑶在心底长长地叹了一声。在宫里怕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小命就丢了,在宫外,又怕一不小心,婚事就轻易定下了。真是两头为难,难不成真的去拜托傅司徒,将她举荐进内司么?可是去内司的话,不就是进宫么,区别就在于,在宫里工作还是在宫里游手好闲。那她也不傻的,既然同样是进宫,她为嘛放着悠闲日子不过,非要去替人干活?
怀着烦闷的心情回了屋,香凝便过来说道:“小姐,黄昏时候,我从厨房回来的路上,瞧见田嬷嬷在后花园那儿抓人呢!”
“抓人?”黛瑶微怔。
“是啊,气势汹汹的,像是出大事了!我问了娘亲,她说那个被抓的,是新进的花匠,好像还会功夫呢!出动了好几个侍卫抓他,可费劲了!”
“后来抓住了么?”
“抓住了,说是要送去衙门关起来。小姐,你说那人犯什么事了呢,他进来后,府里也没听得有少东西的事情呀!难道他原本是被人通缉的江洋大盗,然后隐姓埋名来咱们府上避难?”香凝说着说着,便天马行空了起来。
黛瑶笑着说道:“他一个会功夫的,跑来做个小花匠,必是有问题的。应该说,所幸抓着了。不然,有这样一个不为我们所知,但武艺高强的人潜伏在府里,岂不危险!”
香凝点头:“也是!”
“不过,这终归不是好事,说出去,说不定大家都会不安。”
“嗯,我就是瞧见了,回来跟小姐说下,不会去别的地方说的。”
黛瑶点点头,目送香凝出去后,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居然还有潜进府接应的人……”叶晋,你这是要闹哪样啊?!黛瑶现在的心情有点无法形容,有点抓狂,又觉得这事的发展有点荒诞。这叶晋,当初看着明明是个正常人呀!她与他说黛琳的事,他也听得进去,现在怎么疯狂了?
他与黛琳的婚事定了,南平王还派人上京请旨了,婚期似乎就定在今年年中。看他当时的态度,是觉得黛瑛和黛琳都好,只是心中更偏向黛瑛一些。后来黛瑛出了那样的事情,定了黛琳为世子妃,他也没说什么,怎么现在就非黛瑛不可了?难不成还真的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他现在这些所作所为,已经不能用离经逆道来诠释了,根本就是伤风败俗。传出去,不仅温家和南平王府要沦为世人笑柄,甚至连皇家的颜面都会受到折损。田嬷嬷说抓人送官,估计也是掩人耳目,毕竟这件事情,实在这宜闹大。
“小姐,七小姐那……”秦桑忧虑地问道。
黛瑶的眉也深深地蹙起。是啊,黛琳怎么办?事情发展到如今,叶晋与她之间的情感应该也已经变质,她的婚姻还能幸福的机率微乎极微。倘若她是黛琳的话,自当急流勇退,但是黛琳怕是做不到。她对叶晋情根深重,就算是做妾,就算知道在他心中,黛瑛的份量重过于她,她也愿意。几经磕绊,好不容易亲事定了,现在叫她放手,她必不甘心。
“我也不知道。”黛瑶有些茫然地摇摇头。
秦桑也不愿意看到黛瑶为此烦扰,便出言宽慰道:“小姐也不要过于忧心,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经了这一遭,世子自己想通了……”当然,这种可能几乎微乎极微。但黛瑶也别无他法,只能且行且看了。
于黛瑶而言,近来烦心的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多。黛瑛这事刚歇,回头李夫人又告诉她,三天后,也就是四月十八,宫里举办春日会。珍妃嘱咐了,让带上她一道进宫,芙蓉公主和叶澈都想念她了。
黛瑶虽然有时候也会想念那两个可爱的小毛头,但是对宫里的一切,她还是有种心理上的排斥。而且进宫去参加春日会,难免会遇上太子,到时候她该说些什么?问他是不是被她给气着了,所以这么久没有来找她?还是装作没有交情,冷冷淡淡地见礼,然后擦身而过?而且,还会遇上叶溪,他会来找她兴师问罪吧?还有,之前太子想立她为太子妃的风声,有没有为太皇太后所知?如果太皇太后知道了,那她此次进宫,岂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唉呀!”黛瑶难得地赖床了,把整个人蒙在被子里,烦恼得来回打滚。
碧丝打了水进屋,瞧见床上一个大蛹耸动,不由“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小姐,你这是在捍面么?”说完,床上的大蛹便静止不动了。这下,碧丝倒是有些担心了,放下水盆,快步来到床边,拍拍鼓起的被子,关切地问道:“小姐你怎么啦,怎么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难道是脸上出疹子,没法见人了?”
黛瑶闻言,一下子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想像力还真够丰富的!你才长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