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远征军军官们坐席的一片寂静,殖民地中阶官员们这边却开始了窃窃私语。对这些中阶殖民地官员来说,巴黎实在是太远了。在这个交通方式极端单一落后的时代,新奥尔良城的市民们收到来自巴黎的“最新”新闻,也是一个月前的旧闻了,而位于殖民地更偏远的内陆地区,获取欧洲的消息都是以年来计算的。距离和沟通上的困难,也就导致了殖民地人民对母国政府权威的陌生感。
和那些来殖民地捞一笔就走的高级官员不同,这些中级官员早就把殖民地当做自己的家园了。只要本土政府的更迭不影响到殖民地人民的生活,这种政变只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填补殖民地空虚乏味的精神生活。
路易.查理在台上仔细观察着下方众人的神情,很快就判断出来。
如果自己现在宣布要带着远征军返回欧洲平叛,远征军军官们大部分都会追随自己。而另外小部分军官不是不想回欧洲,而是惧怕无法对抗可以击败格鲁希和达武将军的叛乱政府。
至于另一边的殖民地官员们,除了寥寥无几的几名高级官员外,大部分人大约只会高喊口号为远征军送行而已。
让这些殖民地官员出点钱和物资,大约他们会勉为其难的给自己凑一点。如果自己想要把殖民地当做后勤基地,动员殖民地的人力、财力、物力反攻欧洲,恐怕这些官员会先起来造自己的反。
不过如果自己不竖起反攻欧洲的大旗,远征军的军官们终究会在回家的思念中抛弃自己。这是个两难的选择,路易.查理想着这个困扰自己很久的难题,太阳穴又开始隐隐发胀了。
这时贝尔蒂埃元帅,已经在大骂了一通伪政府的叛逆后结尾了。
路易.查理一出神,才发觉全场又安静了下来,会场上众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自己。左手的费拉斯总督小声的提醒道:“殿下,大家都在等你的决断呢?”
路易.查理回过神后,给了费拉斯一个感谢的微笑,才对着台下的众人开口说道:“作为督政府的执政官,我的权力来自于法兰西人民的任命。西哀耶斯等人藐视宪法,伪造国会法案废除督政府,是公然践踏了法兰西人民的意志。作为执政官,我有权带领诸位捍卫法兰西人民的意愿。不过作为我个人而言,我并不愿意让法兰西人民的鲜血无谓流淌。
今天原本我应该在诸位面前表明自己的心迹,但是前日西哀耶斯派了一名特使抵达了新奥尔良城,我决定和诸位一起听听这位特使说的话,再下决断。”
对于特使的到来,连贝尔蒂埃和费拉斯也是第一次听闻,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路易.查理要做如此不明智的决定。贝尔蒂埃虽然收到了一封信,但明智的他只看了眼封面,就在德·洛旺达尔面前烧毁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送信人的身份。
要知道自大革命以来,代表巴黎的特使所颁布的命令,至今为止还没有被法国军队拒绝的先例。就算是贝尔蒂埃本人,也不能肯定台下的远征军军官们有多少人会违抗特使的命令的。
正当贝尔蒂埃、费拉斯想要阻止,王太子做出这个昏了头的决定时,路易.查理拍了拍手。
这时从主席台背后,作为背景的布幔后面走出了两个人,弗尼埃.拉封丹在前,全副武装的吕华梅在后。
当弗尼埃.拉封丹走出布幔的时候,有这么一刹那想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自己站在众人面前揭穿王太子的假面,自己会不会成为拯救法国的英雄。
但是弗尼埃.拉封丹走过主席台的桌前,目光对上王太子殿下那双蓝的发黑的眼珠时,弗尼埃.拉封丹心中那点微不足道的勇气,就像扬汤沃雪一样消失不见了。
弗尼埃.拉封丹对着路易.查理微微屈下身体,方才转身面对台下的众人。
弗尼埃.拉封丹没有理会台下的嘈杂声,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火漆封好的文件袋。
弗尼埃.拉封丹拿着文件袋子慢慢走动,让众人看到了完整无缺的火漆印鉴之后,才撕开袋子取出里面一张折叠好的文书。他举着文书念道:“…免去路易.奥古斯特首席执政的名位,免去路易.查理代理首席执政、海地远征军统帅的名位,免去贝尔蒂埃元帅的海地远征军副统帅的职衔,免去费拉斯法国北美殖民地总督的职衔…”
来自巴黎的命令文书中,一共免去了17名近卫军及殖民地高级官员,并要求押回法国收审。同时宣布停止发放近卫军的各项津贴,免去近卫军家属在法国所享有的军属优待政策。此外对于北美殖民地1801年-1802年的年度税收,原本督政府下令充为海地远征军的军费不再上缴本土的命令作废,1801年北美殖民地年度税收需在1802年5月30日前送缴本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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