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在这个重要时刻,陪伴着三王子出席宴会的竟然不是自己!
谢利不得不承认,她对此刻风光无限的阿芙俪产生了艳羡之情。
她在那边咬牙切齿地恨着,秃鹫同样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这是他给我一个警告。”他心知肚明,艾伦肯定是听到了城里的风声,认为是他处理不善。
旁人屡屡投来戏谑八卦的目光,谢利只觉憋屈与屈辱感齐齐涌上来,眼前一晃,差点连站也站不稳了。
她听到义兄的话,连忙抬头问道:“什么警告?”
秃鹫正欲回答,偶然间却发现人群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是什么警告?”谢利又问了一遍。
秃鹫没有理会,兀自凝神望去。他往前走了两步,衣袖处却传来拉扯感。
回头一看,却是谢利在紧紧地攥着他的袖子:“哥!你去哪!”
秃鹫眉头一皱,满是不悦:“我要去找一个人。”
谢利急得跺脚:“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你就这么看着三王子被那个装模作样的贱人抢走吗!”
眼见那人就要离开,谢利还分不清轻重缓急地纠缠着,秃鹫脸色陡然一沉:“放手!”
谢利面对着他眸中爆发的凶光,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我,我只是想……”
话未说完,秃鹫便以扯过了袖子,急急忙忙地往门外奔去。
他表面神色自若,但一想到匆忙间瞥到的人影,心中宛若掀起了一番滔天巨浪。
在宴会中找了许久,最后才发现宫殿旁的凉亭中有两道低声交谈着的人影。
秃鹫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只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窥视前方。
站在右侧的人明显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形容举止也与一般的富家少爷无二。
秃鹫半眯着眼,将那人的面容五官尽数收入眼中,正是常年在街头混迹的尤金。
他混进这个宴会做什么?和他站在一起,举止亲密的男人又是谁?
一时想不清,秃鹫将视线投到正和尤金谈话的另一人身上。
这名中年男人的容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扔到人海里便很难找出来。
因此,他只觉得这人十分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中年男人说了几句便侧过身,背对着秃鹫,将猩红披风上的纹绣一览无余。
“邦纳伯爵?”
那张侧脸与记忆渐渐重叠,秃鹫的眼神也愈发寒冷。
他收回半探出去的身子,暗忖道:“尤金怎么会和大王子那边的人牵扯在一起?”
难不成这段时间舆论风向的变动真的和尤金有关?
正思索间,身后蓦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回头望去,却是三王子身边某位侍从:“大人,三王子找您呢。”
秃鹫犹豫着望了凉亭一眼,最终还是跟着催促了好几遍的侍从往回走去。
他一走,四周蓦然响起数声鸟啼。
只是这草木春深,丝毫没有引起其余人注意。
“我想像您借一样东西。”尤金坐在里端的一张石椅上,笑嘻嘻道。
邦纳伯爵的神情并不像秃鹫想象的那样亲密无间,反而面露难色:“借什么?”
“不是什么要紧东西,不过是……”
尤金右手轻轻一探,再抽出时,手中已多了一把小刀。
“不过是你一只手臂和一条命而已。”
他声音轻飘飘的,就像是平常交流,话语却狠辣异常。
刀刃上骤然爆发出一道寒光,猝不及防地闯入邦纳伯爵双目中。
“你!”邦纳又惊又急。
眼前犹是一片亮白,胸口处却忽地多出了一把微微颤抖着的刀柄。
一只冰冷的手严严实实地捂住了他的嘴,痛呼卡在喉咙中变成了微弱无意义的呜咽。
尤金四下张望,却因凉亭拱门的存在忽略了某处小阳台。
……
诺维雅身子猛地一震,急急地躲到了窗帘后。
凉亭中两人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尤金是如何将刀子扎进对方胸膛,都被正在阳台乘凉的她无意间撞见了。
她止住颤抖的指尖,拦住经过身后的宴会侍者。
“我刚刚在花园凉亭那边落下了一块手帕,能劳烦你帮我去取下么?”
侍者不疑有他,放下手中的托盘便往厅外去。
诺维雅再度回到阳台,谨慎地藏起了自己的身形。
凉亭内,邦纳伯爵的身体悠悠倒地,尤金踢了他几脚,确认死亡后才开始下一步动作。
只见他有条不紊地将袖口卷至手肘上,伏着身子在对方的右手臂上剜下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伸进手指在里面扣了一阵,掏出了一枚沾有细碎血肉的钥匙。
邦纳感受着自己渐渐流逝的生机,脸色苍白,嘴中哼哼唧唧着什么。
被诺维雅支去的侍者终于抵达了现场,却恰恰目睹到这血腥一幕。
尤金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满脸血污地朝着侍者咧嘴一笑。
侍者两腿一软,嗓音顿时拉得老高:“士兵!士兵!”
他叫了好几嗓子,才发现周围的守卫士兵不知为何还没出现。浑身一个激灵,拔腿往人群方向跑去。
等这侍者再带人来,凉亭里却只剩下一具残留了少许温度的尸体。
只一两日,这件事便如瘟疫一般在民间散开。
守卫森严的王宫竟然混进了一名刺客,在宴会上冷不丁暗杀了一名有头有脸的人物后扬长而去。
皇室捂得住头却掩不住脚,只能保持着沉默的态度。
普通人只关心国王陛下如何处置当事人,某些感知敏锐的人却已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硝烟味。
当日在事情发生后,诺维雅便悄无声息地隐进了人群。
再加上其行为低调,一时间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
“死者是邦纳伯爵,空有头衔没有封地,实力堪堪只达初阶。”
这事刚一发酵,乔便带着新消息回到了诺维雅的住处。
“即使他是大王子一派的人,也只被人当作是一名可有可无的附庸,从未引起过其余人重视。”
“暗杀之人已经被查明,正是混迹在贫民窟的‘毒刺’首领,联想到之前的事情,外头已隐隐约约有风声说是三王子出的手。”
乔说完这些话,便习惯性地静立在一旁等着她的指令。
“估计三王子此刻正焦头烂额着呢。”诺维雅强笑一声。
她目前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诺维雅在阳台上隐秘地目击了全程,很清楚邦纳手臂中的钥匙才是此事关键。
但只是外形相似的钥匙何止千万,她又怎能凭借一把钥匙空想出真相。
诺维雅微抬头,细细瞧了乔许久才开口道:“我需要你去紧紧地盯着尤金,最好是将他找到。”
只有找到尤金,才能将她心中的所有谜团都解开。
乔摇摇头:“据说王宫里的魔法师都出手了,可就是没能找到他的踪迹。”
“那就从他身边的人入手。”
诺维雅稍一沉吟:“还有,这时候就该趁热打铁,将那枚‘毒刺’连根带泥地拔.出来了。”
乔神色一凛,正色道:“您的意思是……”
“之前打砸商铺的事件已经有很多人对这个帮派不满了,现在还不添把火加把柴,就要错过时机了。”
诺维雅措辞虽隐晦,乔却是在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
寒冰不化的脸庞有了些许松动:“这里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
“邦纳伯爵的家人在一夜之间尽数消失。”
诺维雅忽觉背后一凉。
……
三王子的府邸陷入了死寂,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影。
仆人们提心吊胆地穿行在府邸中,皆不约而同地远离了那间房门紧闭的书房。
三王子艾伦脸色阴郁,全然没有以往的满面春风。
“我信任你才将事情交给你去做!可你看看!现在外面的人都说此事是我所为!”
他攥紧信件,指尖泛白:“就连,就连父皇都派人来盘问我,让我在近日立马根除‘毒刺’!”
秃鹫面露难堪:“此事我会去处理好……”
“啪”地一声,信件被扔在了他脸上。
纸张轻飘飘的,秃鹫却觉得脸上火辣辣得疼。
“处理!你还能怎么处理!你知道大哥和二哥在暗地里怎么耻笑我吗?别人会如何看笑话吗?”
见秃鹫沉默不语,他泄愤般冲上去抓住了对方的衣领,脸色涨红吼道:“你说啊!”
“这事极可能有另外两位王子的影子。”秃鹫忍着怒气,尽量保持平静道。
“你说什么?”艾伦动作一顿。
秃鹫斟酌着将之前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
“你是说,大哥和尤金联合?”艾伦半信半疑道。
见他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秃鹫一连气儿道:“如今只有抓到尤金,才能知晓这件事的内情。”
……
三王子的信使一将信件送到泰伦侯爵府上,便火急火燎地扭头回去了。
泰伦面容肃然地将信件草草地浏览了一遍,不动声色地走进了书房。
但不多时,经过书房的仆人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一声充满暴怒的吼声。
“我辛辛苦苦培育了这么多年的‘武器’……就这样,就这样……可恶啊!”
泰伦随手抡了一盏灯便要往地上摔去,一道身影却忽然从门外闯入,拦在了他面前。
“父亲,我好害怕……”阿芙俪半捂着脸,哭哭啼啼道。
浮雕精致的灯盏在空中一滞,缓缓落在了它原本的位置。
“我的好女儿,你当然应该害怕。”
泰伦冷笑一声:“如果尤金被人抓住,他与我们之间的秘密也将岌岌可危……”
阿芙俪小脸煞白,求救般望向泰伦:“那我们,我们怎么办?”
“我要尤金的位置。”泰伦寒声道。
“您问我,我,我也不知道。”
泰伦冷冷地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暗地里始终有来往么?”
“父亲,你误会我了。”她张了张嘴,眼眶中又覆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阿芙俪顺从地将脸贴在他的大腿上:“你知道他的性子,我如果不去安抚他,他肯定会反咬我们一口的……”
泰伦侯爵静静地盯了她许久,见她表情不似作假,才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泰伦目光肃然,“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但最先找到尤金的人,必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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