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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毫不退让,针锋相对道:“是不是异想天开王爷心中自然明白。沈含章位卑人轻,本不该妄言国事,可是兄长之死,边境被破,京城危难,事事与之有关,由不得我置身事外。”她心里越想越觉惊心动魄,之前傅老侯爷曾言明内奸之事皇帝已经有数,自会处理,叫她不要再插手,含章也以为此事既然已经通天,有皇权介入,纵然幕后主谋身份高贵,刑不与庶人同,但也不至于再有更大危害。谁知不过两三个月功夫,一切都朝着最坏的情况发展了。
“哦?”赵昱低笑一声,好整以暇地负手于身后,“有关如何,无关又如何?”
含章着意察言观色,但赵昱幽深莫测,并未显山露水,她看不出分毫,不由有些心惊。两军对垒,知己知彼方有胜算,可自己手上已经没有什么筹码,她边关将领身份在京城并不特别,即便是以前别人还会因沈三之威顾忌一二,然而现今边关被破,边城境况未卜不说,身为边关元帅,不能克敌致使京城受难已经是大罪一条,沈三手上那二十万兵权被收回只是迟早的事。如今的含章,可谓虎落平阳,不足为惧。而对赵昱,她的了解并不多,现在的事实更是在渐渐颠覆之前的了解。但此时已是背水一战,含章别无他法,只得破釜沉舟,不能退却半步。
她本就焦急不安,忧心忡忡,又被他这故作悠闲的态度激怒,心绪波动起来,不由进一步问道:“敢问王爷,幕后黑手是否已经查明?京城内外是否已无里通外族之忧?”
“够了!”赵昱喝道,他一巴掌拍在博古架上,拍得架上草药震了震,一个精巧的雕花木匣移了位,咔啪掉在地上,匣扣不曾扣紧,一摔便开了,其中深褐色的种子噼里啪啦滚跳了满地,散发出浓浓苦香,有几粒滴溜溜滚到含章脚下,她低头细看,这小圆种子形状十分熟悉,她住的小院中也曾结出一样的东西,几月前她还用它当弹子玩耍,无意中打伤了赵昱的脸。只是她曾听赵昱说过,穿心莲以全草入药,种子只能培育并无药效,他一个大夫,搜集这么多不能入药的种子放在身边做什么?思绪一闪而过,含章心中微动,但此时另有重要之事,不是思索这些事情的好时机,她暂撇开思绪,又抬头去看赵昱。
赵昱脸上却有些不自然,他瞥了眼满地的穿心莲种,不自在地在自己颊边轻抚一下,低咳了两声,声音放柔,几乎带了些温和相劝之意,与方才威赫之态截然不同:“你如今尚未归队,算不得军中之人,朝中之事就不必操心了。”
含章一直凝神细辨不曾分心,听了这话,她脸上顿时血色全失,只觉眼前闪过一片白光,全身力气瞬间消散,背心一阵冷过一阵,胳膊不由自主微微颤抖:“王爷没有否定我的问题,也就是说,我的猜测的确真有其事。”
赵昱立时察觉出自己失言,脸色一变,晦暗不定地看向含章。
含章狠狠咬住了唇,原来,原来竟是同一件事,同一些人,害了大哥,损了二哥,现在连祖父也被连累,至今都无消息。她心中一阵气苦,只觉心血沸腾,眼中一片血红,恨不得下一刻便将那些人食肉饮血,偏偏无处发泄。便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定语气,不让自己言语中萧杀之气外露:“那,主谋是谁?”
赵昱冷哼一声,却又不愿摆出之前冷淡摸样,便不理会含章,只俯身从地上将那满雕缠枝穿心莲叶的精致木匣子拾起,可惜匣中只剩寥寥可数的十几粒种子,其余都已滚落一地。他把匣子仔细扣好,珍重放回架上,叹了口气,道:“沈校尉腿伤初愈,实在应该好好调养,不易劳碌奔波伤身。我这就命下仆送你回太医局。”
听得这道逐客令,含章一急,不由上前一步,一脚踏在数粒种子上,似乎有数道轻微的开裂声传来,她重复道:“我只想问,谁是主谋?”
赵昱眉间略动,淡淡扫了眼她脚下,微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含章心焦不已,还要再问,外头传来侍卫朗声通报,打断了她的问话:“王爷,宫里传旨宣您进宫。”
“知道了。”赵昱出声应了,待侍卫得令离去,他方缓缓抬眼看向含章,“你先回去吧,待过了这阵子,我自会去寻你。”言罢,深深看了她一眼,抬步便往门走去。
眼见两人擦身而过,含章突然出声:“王爷。”微微发颤的声音带了几分恳求之意。
赵昱脚步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