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果然是恨着朕的。”听完殷聘婷的讲述,燕铭裴忽的感叹一句,让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在说的,是景王勾结莫离亭想要篡位的事情,可皇上的表情,让她有些耿耿于怀。想来,是有着什么秘密是她不知晓的。不过她并不在意,只是说:“皇上,臣妾得知当年先皇留有遗诏,要罢黜您立景王为皇,您就一点都不担心吗?”遗诏这件事,她也是无意间得知的。料想燕铭裴并不知道这个秘密,所以她才敢大胆的说出来。话语中虽有不敬言辞,但燕铭裴也没有计较这么多。他只是问:“你是从何处得知的?”“臣妾也是无意间知道的,不过并不知这事真假,皇上若觉得臣妾以讹传讹想要处置臣妾,臣妾也无话可说,但臣妾还是想告诉皇上,万事要留个心眼,万一这件事是真的呢?”她冒死劝谏,眼中深情藏无可藏。燕铭裴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怪罪她,只是大掌揉乱了她的头发。这件事,他心中自有思量,不管殷聘婷如何说,他都有自己的成见。这事不管真假,始终是一根刺,已经深深扎在了他的心上。从景王归来的那一天,这根刺就已经存在了。当年草霞宫忽起大火,将一切都烧没了,他以为这件事就翻篇了。谁曾想,那个女人不仅没死,还生下了这个贱种。那场大火不是他所为,但也是他默许的。太后想要毁灭一切,他身为人子,不可能不在背后推波助澜。所以,那场火,那场截杀,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行的,他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他没有想到,父皇为了报复自己,竟然会留下遗诏,要立那个贱种为皇!燕铭裴陷入深深的沉思。若这遗诏是真的,那么他的地位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即便他已经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了,但先皇的影响力却还未退却。这个国家是他一手打下来的江山,朝中也有先前的重臣,他们看似推崇自己,实则心中装的只是先帝。还有那个宸王!他是和父皇一起打下江山的功臣,他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有时候他说一句话,比自己说十句都有用。在他的维护下,他才能稳坐这个位置。这十几年来,他苦心经营,朝中也有自己的人脉和心腹。这是这些人和宸王比起来,就好比胳膊和大腿,根本没有可比性。这一刻,燕铭裴感到有些心慌。莫离亭手中握有遗诏的事情,宸王是否知晓?若他知晓,他会不会伙同莫离亭,推翻自己,立景王为帝呢?有了一个种子,燕铭裴对任何事都充满了猜忌,这一夜,他注定睡不着了。望他沉思的面庞,殷聘婷识趣的没有打搅她。她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伏在他怀中默默思量。这个秘密,她已经保守了很多年。若非莫离亭对不起她,她是不会说出来的。这些年,她一直追随他的脚步,帮他杀人灭口清理后患,他一点都不知道感激自己。他深深刺伤了她,伤了她的心。所以她恨他,她以皇上的名义派人追杀他,她要抢夺那个孩子,暗中杀掉那个孩子。她要让他手中所谓的遗诏变作一张废纸,再也无法威胁燕铭裴的位置!最终,她成了皇后,和他之间再无可能。但和他的恩怨,会永远无休止的存在。燕铭裴不知道遗诏的事情,但他知道她做的事情,他以为自己是在帮他清理路障。所以这些年,他对她做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过问。刚刚她将秘密讲出来,燕铭裴对她是有怀疑的。他在怀疑她。她这些年做下的这些事,到底是为了帮莫离亭隐瞒遗诏的事情,还是在帮他自己?她必须从中抽身出来,不能让皇帝有所怀疑,只能这样说,从而打消他的疑虑。殷聘婷是很聪明,但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所有的心思,燕铭裴都看在眼里呢,只是并不揭穿。都说帝王心,深莫测。燕铭裴能从一个与皇位毫无干系的人,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他的心计和手段都是无人能及的。即便先皇留有遗诏又如何,他也不是全无防备。想到一些事情,他深深的笑了。望着诱人的殷聘婷,他猛地搂紧了她倒在床上,狠狠揉捏她,享受她。尝尽她所有千娇百媚,将她折腾的连救命都喊不出,在昏迷中一次又一次被抛上云霄。对付女人么,尤其是这种颇有心计的女人,他就要用这种方式,让她臣服于他。这一夜,是猜疑和愤怒的。这一夜,又是痛苦和快乐的。直至天明时分,燕铭裴才放过不省人事的殷聘婷,起身穿衣离开。……就在燕之澜接完孟子清的生意,如火如荼的发展时,朝中来了一次突然的震动。燕铭裴不知抽什么风,竟然开始彻查贪官污吏。朝中有两个贪污受贿极其严重的官员被抄了家,诛了九族。如此说来就来,雷厉风行的手段,让朝中众臣陷入了恐慌。看到这两个官员的下场,燕之澜只觉活该。不过他有些好奇,燕铭裴突然的发疯是因为什么?他砍掉的两人和自己没有关系,倒是燕铭裴的臂膀。他这样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人定了死罪,是要警告谁吗?朝中发生这样的急变,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只有莫离亭看的最清楚,他给宸王斟了杯茶,脸上是温润的笑意。“看来皇上是发现了什么呢,不然也不会如此急切的想要敲打我们。”“凭他?”宸王哼了一声:“老子帮他老爹打江山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做人家祖宗呢。”“以前我对这件事一直有猜疑,但是现在我忽然就想明白了,一直以来皇上并不是隐而不发,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他现在突然发怒,便说明有人在背后将这件事捅到了他跟前。”他说的,是遗诏之事。以前他遭人暗杀,他以为是皇帝做的。知道现在他才明白,做出这件事的另有其人,而皇帝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放权给背后那人对付自己,但他并不知道那人为何要对付自己。只以为那人是要帮他清除路障。现在他可能得知了真相,所以才借此机会警告自己,他的皇位不是谁都能撼动的。“可那背后之人,又是谁呢?”宸王皱起眉头,思索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他脑中第一个跳出来的人,是殷家老儿。不过片刻,他又打消了这个猜测。殷家老儿若是知道这件事,早就该上蹿下跳了,不会等到这时才发作。排除掉他之后,他又想不到第二个人,一时间有些焦躁。莫离亭喝下一口茶,望他焦急的神情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给予解答。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