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汪惜年要出门的时候,宏雪就会带着他出去。不管他要去什么地方,只需要跟宏雪报一个地名就可以。
就连上公交或是打的士,也是宏雪替他拦车的。
宏雪的右爪子会竖起来,站在路边,看到车来了就像人一样摇摆以吸引注意。
大多数被宏雪拦下来的计程车都是女司机。
上公交车的时候就更方便了。
宏雪认得数字。
只要汪惜年说他要坐哪一趟,公交车来了,宏雪就会拉着他上车,还会发出叫声给他指引。
宏雪变得比以前似乎更通人性了,就只差没有用人语表达出它的意思罢了。
不过要是哪天宏雪真的开口说话了,也许汪惜年也不会觉得奇怪。
虽然他看不见宏雪,却总能感受到宏雪望着他的眼神,是那种温柔又很担心的眼神。
这世界上,汪惜年已经没有了亲人,还有谁会担心他呢?
也就只有宏雪了。
上一次宏雪失踪,是因为汪惜年夜里肚子饿了,所以宏雪出去帮他买吃的。
吸取了这一次的教训之后,汪惜年每天下班时,都会在家里备着方便面,这样,他就算是夜里肚子饿,也不需要宏雪再跑出去替他买东西了。
不过,当事情发生的时候,理由并不需要只有一个。
这天夜里,汪惜年早早的锁了门,关了窗,准备上床睡觉。
他刚洗漱完毕,准备躺下之时,却听到了有敲门的声音。
“是谁?”
汪惜年摸索着来到了门口,在他自己的家里,他不需要盲杖也能行动自如。
“咚咚。”又有人敲了两声。
可是敲门的人却不肯回答。
这时候,宏雪应该也会赶来门前,若是陌生人来敲门,宏雪就应该大喊。若是熟人来敲门,宏雪就不会大喊。
汪惜年便可以凭借宏雪的这个反应,来确定来者是熟人还是陌生人。
可是现在,宏雪却竟然没有跑来?
“宏雪,宏雪!”汪惜年便叫着宏雪的名字。可是宏雪依旧是不肯出现,也许是躲在哪里睡着了吧。
但是这个理由就连汪惜年自己也不相信。宏雪怎么会睡得这么沉。
门外敲门的人一直在不停的敲着,汪惜年没有办法,只能再次问道:“是谁?”
“是我。”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下,终于回答了。
汪惜年一听,就知道是他的邻居王直。这下,他再也没有其他的顾忌了。
汪惜年立刻把门打开。
“老王?有事吗?”汪惜年站在门边问。
他本不想让老王进来,不过王直却趁着他开门的时候,从旁边挤了进来,并同时把他门推得大开。
“阿年啊,我这里有些棕子,想拿过来给你尝尝。”
王直说道。
刘宜旷趁着王直挤进门的时候,便跟在他的身后尾随了进去。
他故意放轻了脚步,汪惜年没听到声音。不过,汪惜年却感觉到了。
“谁?”汪惜年警惕的说。
“咋啦?”王直站在一旁打哈哈道。
“有人进来了?”
“没有啊。只有我一个人。”
王直故作奇怪的说。
汪惜年对王直没有过怀疑,所以这时候有一个眼睛健全的人在否定一件事时,汪惜年便也没再坚持自己的直觉。
王直继续搭着话:“这些粽子是我老家里面送上来的,一共也没有多少个,不过想送过来给你尝尝鲜。”
既然说没有多少,还送过来尝个什么啊。
于是汪惜年便推拒。“没有多少你们就自己留着吃吧,不用送来给我的,我也不爱吃这些东西。”
王直又道:“唉,大家都是邻居,眼看又要过节了,互相帮衬一下嘛。对了,你过节的时候,都吃什么啊?”
汪惜年心觉奇怪,这老王平时从来不会跟他唠叨这种话题的,怎么今晚就有种扯不完的感觉呢?
就在王直拖延着汪惜年的时候,早就溜进了汪惜年家里的刘宜矿,手中拿着一只沾足了安眠药的鸡腿,在汪惜年的家里搜寻着宏雪。
刘宜矿转了一圈,在屋子里发现了宏雪。
宏雪此时正蜷缩着趴在屋子里的一角,它睁着眼睛,但是却一动不动。
看到刘宜矿来了,它既不吠也不动,而是怔怔的望着他,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里仿佛有一丝乞求。
刘宜矿捉狗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想过去研究一只狗的情绪是怎么样的。因此他虽然觉得这只狗的状态有点不对劲,但是这不是正好?
总比一只大声吠叫的狗要好应付得多了。
“来,吃鸡腿,来。”
刘宜矿走近了一些,把塑料袋中的鸡腿取出来,远远的丢到了宏雪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