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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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多里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 正如同现在, 即使他疏远礼貌地称呼着“埃尔德先生”, 也依旧带着优雅的笑容。维斯克知道, 这是他对待大多数人的态度, 却绝对不是他对待自己的态度。

“你怎么了?”维斯克皱了眉毛, 问道:“是有谁和你说了什么吗?这几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边说着, 维斯克一边伸了手打算去牵克多里的,却被后者淡定地躲开。维斯克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中,他惊讶地看着克多里, 却见自己的爱人此刻正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笑着说道:“虽然这样说有点太直接了,但是埃尔德先生, 我想九天前我应该用朋友的电话给您发过短信的, 我们已经撇清关系了的。”

真正的遗忘不是再也不提,而是等到你再提起来的时候, 平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维斯克微微缩紧手指, 良久, 才低声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很忙, 我没有收到你的短信。什么是分手?为什么突然要分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克多里淡笑着摇首道:“埃尔德先生, 并不是分手,我们根本没有在一起过, 怎么能算是分手呢?只是把一些不该有的关系彻底地斩断罢了。”顿了顿,克多里用指纹开了密码锁, 打开门后转首问道:“今天已经不早了, 您是现在去找酒店、还是直接在我这里线对付一晚上?”

闻言,维斯克一愣:“你让我进去?!”

克多里温和地笑道:“您怎么说也是我姐姐的未婚夫,既然来了柏林,我当然要作为东道主稍微招待一下的,我又怎么会在凌晨赶您出去呢?”

听着这话,看着对方平静的笑容,维斯克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他最害怕的不是克多里的愤怒,更不是克多里的失控,而是就像现在这样,用这种冷淡疏远的态度来面对他,用这种和旁人无异的语气、笑容,来看着他!

这不对,这绝对不对!克多里不该这样对他的!

大脑在极度混沌的情况下高速运转起来,维斯克突然意识到:“是那天晚上你在我的耳边问了什么话吗?我当时说了什么,让你决定要这样对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俯下身子换鞋的动作没有一点停顿,克多里一边起身,一边无奈地道:“是的,那天晚上我问您是不是还不想解除婚约,您说不会解除。”

维斯克猛然明白过来!他踏步进了门内,顺手将门带上,接着道:“克多里,你给我一点时间。现在这个阶段我和凯伦都需要对方的帮助,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可以解除婚约……”

“您要换鞋吗?”克多里微笑着打断了维斯克的话,后者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却见眼前这个俊秀的男人正无奈地道:“家里还是有一次性的拖鞋的,麻烦您先将就一下了。”

这种平淡的态度让维斯克更加紧张起来:“克多里,再等一段时间,我就可以……”

“埃尔德先生。”克多里抬首看向对方,碧绿色的眸子如同深邃的潭水,仿佛要将维斯克吸进去,他说:“我曾经很爱您,很爱很爱您,这我得承认。就算现在,我也承认我对您的爱意也没有完全磨灭,可是我却知道,我不能和您在一起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要喜欢就都能在一起的,我无法欺骗自己再和您这样浑噩地继续下去,这样的话,您能理解吗?”

“你并没有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还要和我分手?”

“埃尔德先生,您又搞错了,我们并没有分手,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在一起过。如果一定要说,我们过去的关系可能比较类似于床伴和情人吧。您的亲朋好友不知道我的存在,我的亲朋好友也不知道您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们或许连情人也算不上呢。”

“克多里,你是在怪我吗……”

“不,我已经不再怪您了。”克多里俊雅白皙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来,这个笑容一如维斯克这些年来喜爱的一样温暖,但是接下来克多里的话,却让他整个人都坠入冰窖:“责怪,是要建立在对对方抱有希望的基础上。然而埃尔德先生,我真的对您没有任何希望了。”

“我的感情已经冷了,那份爱还在那里,但是我只是知道它的存在,却再也无法感受到它了。埃尔德先生,七年的时间足够让所有的热情全部消磨干净,感谢您对我这些年来的照顾,说实话,您还是一个不错的床伴。”

手指紧紧地捏住,维斯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才说……我是一个不错的床伴?”

克多里有些为难地笑道:“从一些方面来说,您确实是个不错的床伴。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您要休息吗?我明天还得早点去乐团,得早点休息了。客房前几天正好整理过,东西都是齐全的,您请放心。”

一边说着,克多里一边抬步离开了玄关。到这个时候,维斯克仍然有些怔愣地看着他。他注视着克多里渐渐远去的背影,那消瘦的身形逐渐融入进了客厅朦胧的灯光中,好像月光一样美好而又难以触摸。

心中陡然一疼,维斯克忍不住地高声问道:“克多里,你是要……抛弃我了吗?”

克多里脚下的步子一顿,然后回过头,哭笑不得地回答道:“埃尔德先生,我们并没有在一起过,您这样的话真是太逾矩了。即使您与我的姐姐只是协议上的婚约,但是我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其实是很对不起她的。以往我被感情蒙蔽,不顾内心的谴责和您在一起多年,这是我的错,是我犯下的罪过。但是现在我只想用更多的时间来好好弥补凯伦,让自己内心愧疚不再加重。”

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维斯克又重复了一遍:“克多里,你是要抛弃我了吗?”

克多里慢慢地正了颜色,再次郑重地说道:“埃尔德先生,我必须得再说一遍,我们从未在一起过,就更不用说抛弃您或者分手这种话了。您是我姐姐的未婚夫,我们这七年已经犯下了很多无法挽回的错误,现在回到原点,或许还来得及。”

“克多里!”

男人冰蓝色的眼睛已经发红,维斯克站在玄关里,就这么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客厅里的、曾经的爱人,他俊美深刻的脸上并无表情,金黄色的发丝有些凌乱,使他再也不像往日里那般如同太阳神般耀眼,反而显得十分憔悴颓茫。

克多里问道:“是,埃尔德先生,您叫我还有事吗?”

“克多里,你是真的要抛弃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