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看了看我们身后一把把我们拉到角落里说:“因为真正的周涛已经死了。你们下去之后,我就开始拉着绳子注意你们的动向,他在一旁看着。后来感觉你们完全下到地下了,我这才有所放松,这个时候我注意了一下那个清朝举人的碑文,那个清朝举人也姓周,叫周荣,字启寒。我一看居然也姓周,便看了一眼周涛,发现他的眼神有些冷,我就笑着说这个举人居然和你是本家。然后我又低头去看了那墓志铭,但是这个时候我突然注意到了一点!那就是上面说那个举人被砍断了一根手指头,所以说那个人的小手指只有半截。我转过头去注意到周涛的手他的左手小手指套着一个套子,但是一看就知道那不是真的手指头。后来我继续看下去,貌似说的是这个举人死后的事情,那年大旱,所有的人都在找旱魃,大家都知道旱魃必定藏身在古墓之中那些有尸变现象的尸体身上。于是当时县令就命人一个一个挖坟出来看,最后发现在这个举人墓里的尸体居然没有腐烂,身上的衣服都烂没了,但是男尸却犹如刚刚下葬。此时县令下令毁去这具僵尸,最后的细节没有说只说道遇到了诡事,最后倒让他们封了棺材又把他埋了回去,此后在这裏的碑文上追加了这些词。”
我打断他的话,然后说:“你的意思是说……周涛就是那个原本的举人,周荣?”我就把那墓室里并没有周荣的僵尸,而是一具现代女尸的事告诉他。六子一听大骇,连忙哆嗦地说:“这事很可能真的有鬼!那个人的破绽太多了,我一发现他的小指有问题我就十分提防他。”
“你们猜最后怎么回事?那个人居然想要把我也推下去。幸好我有所提防,在他推我的时候我先闪身躲开,否则我直接那么掉下去肯定是摔死。看来!他想要杀掉我们这三个外来人啊!”
我皱着眉头说:“然后呢?然后你就逃了?”
他啊了一声说:“当然啦,不跑还等着被他做掉啊?在扭打中我的瑞士手表也掉了。他妈的这个东西可值钱啦!”
我不想告诉他他的手表现在稳当地戴在一只猴子的手上,于是我回头问白翌说:“你觉得这个人是不是那个举人?”
白翌捂着伤口说:“不一定,因为僵尸是无法像活人一样行动自如的,如果是僵尸我们第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他活动自如,一点也没有僵尸的样子。不过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对我们有所避讳,说的很多话都有马脚。”
我连忙注意到一个细节说道:“白翌,你还记得么,那口棺材曾经被反覆地封棺。我觉得……”
白翌捂着下巴点头道:“没错,但是这个还不能说明什么,我手里刮了不少拿药粉,虫子我们已经不用惧怕了,既然现在找到了六子我们得马上下山回村子,然后六子你快安排人来接引。”
说完白翌硬撑着站起来,我一看他又动到伤口了连忙去扶他。我低着头对他说:“靠我身上吧,你背上的伤得马上去医院处理,否则可能动到筋骨。”
他也不客气,一下子就压在我身上,我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不见外。我就像是拖着一个大麻袋一样,对六子说:“先离开这裏,这裏还有一大堆暴走的猴子,白翌伤了,就靠我们这两个绝对是闭眼等死。”
白翌轻轻凑在我耳边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还不想当鳏夫。”
我被他那么一说脸都在抽筋,我挽回面子似的瞪他一眼低声说:“别瞎说了,你有力气说这些就说明死不了,给我撑着点,只要回去……你就没事了……”说完就嚷着六子快点走。
六子终于回过劲来,看着我们贼笑但是手还是利索地背上背包。我们沿路返回,一路上就像是抗日战争时期逃难的。我们就在快要到村口的时候突然看见火光冲天,马上意识到可能是我们前面烧乔二游房子的时候不小心着了别的地方。顿时心裏一跳,我可不想当纵火犯,万一这山林子烧着了追究下来我可能下半辈子就得在牢里蹲着。
我们急忙冲下山去。这个时候很多老人都在扑火,我们三个二话不说也帮着扑灭,好在这裏比较偏,烧不到林子。我抓住一个孩子问道:“怎么会烧起来的?谁纵的火!”其实我此刻心裏有一种贼喊抓贼的心态。
那个小孩子说:“就是那个怪人呀!你们不是还去敲他家的门么?”
我心裏一沉,不过还好不是我们烧的,否则就麻烦大了。我问道:“他不是你们的驻站医生么,怎么你们说他是怪人?”
那个孩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们说:“你说的是程医生啊,好些日子没看到她的人影了,这个人不是我们的医生呀。”
我一下子懵了,这个时候那个孩子推开我,就拿着脸盆帮忙救火。我心裏马上就意识到很可能我们一开始就被骗了,这个周涛根本就不是医生,而那具石室里的女尸才是真正的程医生。我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六子就塞了一个脸盆给我说:“快救火吧!别的先别管!”
我连忙接过脸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救,因为我连水源都不知道在哪里,拿着个空脸盆到处跑。即使如此火势也很快被村民控制住了,他们都知道大火对山区的影响,在这方面受过很严格的教育,比我们这些城里来的能力强许多。
最后我干脆就和六子两个人躲在角落里看着他们忙。这个时候我却一直没有看到白翌的人,他身上还有伤,没办法做救火工作。我慌张地四处找人,发现白翌站在一个角落里,此时我看到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样子有些像周涛。他一步一步靠近白翌,白翌警惕地往角落里退。我连忙扔掉脸盆朝他奔去,现在他身上还有伤,这样实在太危险了。但是我跑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发现周涛说着说着就给白翌跪下了。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跪在地上脸上充满了恐惧。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更靠近,而是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的动静。
周涛此时有些歇斯底里,他疯狂地给白翌磕头,但是白翌没有动,我看不清他的样子。我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接下去的一幕让我差点没有叫出声来。那个周涛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从他的嘴裏吐出了许多绿水,那种水就像是柩玉虫分泌出来的液体。
因为大伙都在急着救火,四周吵得要命,我只能稍微听到一些周涛歇斯底里的喊声,他说什么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没有办法。我想要听得更加仔细只有靠近,但是注意力光放在眼前,居然忘记脚下,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脚踩在一个铜水壶里往前滑了过去,摔了一个狗吃屎。这下他们都注意到我了,白翌看到我这样子一下子惊了起来,连忙跑过来扶。我脚还卡在铜壶里,拖了我两次我都脸朝地摔下去,最后他没办法就把我整个人架了起来。
我一站稳就警惕地看着他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叹了一口气说:“如你所见。”
我啊了半天,他皱着眉头继续说下去:“周涛比我们早回到村子,他没有想到我们能活着出来。他想要我们给他壁画上的石粉。现在跪在我们面前的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他就是一只柩玉虫比较合适吧。”
我皱着眉头问道:“难道他就是那个清朝……举人?”
周涛摇着头说:“清代举人……不……我不是什么清代人,我是东周时期晋国的献公的公乘,我算起来应该存在了至少两千两百多年了吧。”
说完他又咳出许多绿色液体。他擦了擦嘴巴断断续续地说:“事情太久远了,我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只记得当初献公为了夺得大宗的地位,暗自在曲沃研制了许多秘术,其中我是负责蛊术部分的,这点你们可能不能想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时天子最忌讳的就是这些所谓的阴邪之物,所以我们这些方士的研究几乎都是在山洞密室里完成,最后我们研究了一种可以永久保持尸体不腐烂的方法,就是这种柩玉虫。这种方法太冒险了,献公并不看好,但是我觉得这可以代替过去的水银灌体的法子,而且效果更好。由于庙堂并不支持,导致我最后的失败,我浑身也都被大量的柩玉虫侵蚀。我以为我死定了,因为柩玉虫侵蚀身体是有一个过程的,人不会马上死亡,于是我便想方设法的寻找可以让自己逃过死劫的方法。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次意外探穴之中发现了这个石室,就是你们下去的那个。那裏面有一种东西可以克制柩玉虫的成长,使他们永远成为幼虫。并且在这裏也有关于柩玉虫的记载。于是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投入了这间石室之中,并定时食用这些石粉。但是最后我还是死了,他们按照我的宗主制度替我安葬,怪事发生了,我在下葬后的第二年居然自己醒来!我又活过来了!不过此时我已经发现自己并不是过去的我了,我皮肤下经常有一种虫子爬过的感觉,浑身奇痒难耐。我知道自己体内有许多虫子,于是我用尽方法从自己的墓里逃了出来,最后又回到了这裏。不过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我过了二三十年就会无法活动,也就像死了一样,于是他们都会把我下葬。但是在第二年我又会醒过来,然后又反覆着这种过程,你们想想我已经过了整整两千两百多年啊!到后来我都分不清我到底是虫子,还是人了。”
“有几次我被挖出来,可我并没有苏醒。所有的人都一致认为我是僵尸,但是都没有什么危险,我知道是我体内的虫子在作祟。我安然无恙地一直以这种形式活了下去。直到前几年又有人来盗墓,他们居然也探到了那间密室,从裏面带出了许多柩玉虫的幼体。我那时还没有办法清醒,这些事都是那个叫程媛的女人后来告诉我的。我醒来的时候被人捆绑着扔在野外,一群猴子想要撕咬我的肉身,他们咬了我之后马上就发疯似的逃跑。最后有个女人来我这裏,她救了我,并且诉说了她们村子所发生的怪病,我马上意识到可能是柩玉虫,我告诉了那个女人这石室下面有东西可以防止柩玉虫的石粉。她非常兴奋,就下到了墓地,然后她不知道怎么了,进了石室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最后居然要来杀我,说我不是人……我知道我也许已经不能称为人了……但是她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好像是另外一个人,我没有真的要杀她……实在是逼于无奈。我杀了她之后没有心思收拾她的尸体,就爬了上来。最后我来到村庄,想看看虫子到底造成了多大的灾情,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裏已经十分严重了,后来我通过阅读那个女人所带的书籍,知道了现代社会的很多事情,所以你们看到我的时候一定没猜到我其实是一个活死人吧。”
“我发现这种情况再恶化下去,你们现代的政府一定会派人下来,我的身份就会暴露。因为我并没有现代社会任何可以证明我身份的证件,到时候可能会有杀身之祸。于是我又去了石室,想要取出那里的石粉,不过还没有下去就发现了大量的成虫。虽然我体内也有,但是这些又有些不一样……它们攻击性很强,仿佛就是守在石室不让人靠近或者说是离开的。我几次都没有成功,差点也死在裏面。直到你们来了,又说也是为了虫祸而来,所以我就想要借助你们的手来取得石粉,但是我发觉如果让你们发现了程媛的尸体,你们必定会对我产生怀疑,于是我又后悔起来,想要……哎!都是我的错啊,后来我比你们先回到了村庄,知道这裏已经没得救了,我便打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村子烧了,然后让这个秘密再次埋藏。我可以继续以这种方式长生下去,没想到我的行为却被夜里起来的孩子给发现了,看来想要毁了这裏也做不到了……哎!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
说完他就发狠地给我们磕头。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悔过,不过就他那想烧死整个村的心态就可以知道这家伙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此时我发现在他的隔离服下有许多疙瘩,在不停地蠕动,就像是裏面有许多虫子。心想过去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家伙身体的这种变化呢?我还算和这个家伙待了一个晚上啊,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发痒。
白翌这个时候说:“虽然那么说,但是你也知道你就是那些虫子最大的寄生体,它们是通过你的身体来繁殖的。只要你真的肯死……这些虫子会因为没有寄生体而死亡。还有你觉得你现在还算是一个人么?”
周涛身体一颤,或许他存活了那么久,都没有想过自己了断自己。所以他间接地就保留了那些虫子的原虫,让它们也得以繁衍。我看得出他在内心有一种很阴暗的自私,这一点和过去的连永郝父子为了长生不死而培植九僰噬魂棘的事很类似。但是他既然不想要秘密透露,为什么还要再告诉我们呢?
我发现这个时候的周涛,或者我们现在该叫周荣更合适。他内心有两种性格,一种是胆小怕事,想要假借我们之手来得到墓室里的石粉,而另一种则是疯狂的杀性,这种很可能不是他本身的个性,而是被虫子吞噬后所产生的变态心理,正像白翌所说的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周涛见我们并不愿意把药粉分给他一些,眼中就闪出了一丝恶毒,他一下子发疯似的冲过来,白翌拽着我一个闪身。他站起来我才发现他的隔离服已经鼓出来许多,就像是裏面塞满了石头似的。
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本来这裏就很荒芜,也没什么东西被烧。周涛绝望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白翌,他想要说什么,又恢复了那种可怜巴巴的样子,想要祈求什么,跪在地上直给我们磕头。
白翌摇着头说:“你一定要消失,这个世界不是你这样的怪物可以待的……我无能为力……”
我皱着眉头看着那个身体好像要膨胀崩裂的周涛,心裏也觉得他怪可怜的,不过正像白翌所说的,他早该在两千多年前就死了。
周涛阴郁的眼神变得越发凶狠,他嘴裏都开始钻出了绿色的虫子,他的眼白里也有虫子在爬。他冷笑着说:“你觉得如果你们不给我这些石粉,我会放过这裏的人么?到时候你们会和我一起死。甚至更多的人和我一起下黄泉。而且你们其实是想要知道那地下壁画的秘密吧。如果我死了,这壁画里的秘密永远都不会让人知道了!”
我眼里闪过一丝不祥,顿时我居然也有了杀心,心想干脆现在就做掉这个祸端。然而他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那间石室应该是在周朝就存在的,那么这又是一个怎样的秘密,和我身上的诅咒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又发生在周朝呢?就在我们还没有动作,犹豫不决的时候,听见六子大吼一声,骂道:“你们躲开!我来!”
我看到他抱着一个着火的大木头,直接冲向周涛,周涛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木头撞翻在地,身上开始燃烧起来黑色的火焰。他想要扑掉那些火苗,但是他的身体仿佛是纸做的一样,一下子就燃起来。火烧出了黑色的烟雾,我连忙拉住白翌闪到一边,那个火人开始撕心裂肺地狂吼,最后我就听见像虫子的吱吱声音。
白翌可能真的有内伤,他咳嗽着说:“快!等他烧没了的时候把灰都埋了!这个东西存在在空气里也有危害。”
我和六子使了一个眼色,我们连忙拿起旁边的锄头。对准了那堆灰烬就开始刨土,直到地面上一点也看不见灰烬为止,果然……我们算把他变相地挫骨扬灰了。
白翌靠在一棵树桩上喘粗气,我埋完了土连忙跑过去看他的情况,他吐了口气说:“没事,前面硬撑着和那个东西对峙,现在一下子背后的伤又疼起来了。”
我让他别说话,叫六子快点联系赵老板。就说我们给他找来了能够对付那虫子的东西,但白翌为此受了重伤,让他快派人来。
六子搀着我们进了房间,白翌拉住我的手说:“药粉可以赶走那些虫子,你……咳咳,你把这包药粉分出三分之二来,给这个村里,然后让他们合着艾草一起焚烧。只要虫子没了,那些腐烂的症状就可以通过药物治疗了。”
我接过他的药包,分出一半用报纸包好交给了这村里的一个老头,那个老头半信半疑地接过药包,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又回到了屋子,白翌咳嗽里都带了些血丝。我扶起他的身体然后给他顺着背,希望他能够呼吸顺畅一些。他靠在我的身上,神情显得有些茫然,就像是一天里接受了很多打击一般。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目光那么呆滞,他伸手摸着我的脸说:“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只有顺着他的意思点头。他苦笑了一声摇着头说:“你不懂,不过你不懂也好。这样就可以了,有你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我纳闷地看着他,心裏想什么时候他会有那么奇怪的想法,我当然一直都在他的身边。突然我脑子里滑过最后一幅壁画的画面,一个人被横穿了身体,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难道说这就是我最后的结局?我心裏的不祥更加深刻了,如今八苦已经出现了五局……真的不知道接下去我们还会看到什么东西,但是那间石室在我一踏进的时候居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也见过类似的地方。
这个时候六子跑过来说:“山路没法开车,赵老板说了,明天一早就会有专门的伤科医生来,顺便还带了几个传染病的医生来这裏。总之我们先熬一夜,明天就会有专门负责后续的人员来这裏,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我扶着白翌,他的背脊没办法靠着,只有一晚上让他脑袋靠在我肩膀上凑合一下。我一夜无眠,但此时的我并没有过去那么紧张,仿佛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死亡对我来说真的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事物,我随时可能会死,白翌这样强悍的人都会伤成这样,我又能逃到什么时候?
白翌握住了我的手说:“别想太多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一侧头发现他的脸就在我的肩膀上,我缓缓地低下了头说:“这种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啊,到底最后我们会怎么样呢?老白,还是那句话,我连累你了……”
他咳嗽了几下,稍微抬头看了看窗户外的月亮,眼神有些迷茫,接着他缓缓地说:“是啊……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事情才能有一个了断……”
我估计他可能因为背后的伤没有办法睡着,我想要调整一下姿势让他靠得舒服一些,但是重心没有吃准,我一下子往后仰头倒了下去,白翌没有拉住我,他撑着手臂就那么俯视着看着我。我意识到这个姿势有些微妙,顿时心跳加速好几倍,他眼神有些迷离,随后居然缓缓地伏下了身体。我突然心裏害怕了起来,他用手摸着我的脸,最后用手指擦了擦我的嘴唇,开口道:“可以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不说话看着他,他叹了一口气俯下身体用嘴唇试探性地碰触我的嘴唇。这个时候我居然鬼使神差地张开了自己的嘴唇,他低笑了一声,然后就把舌头伸了进来。顿时我全身一紧,他却不着急,非常温柔地勾缠着我的舌头,引导我回应他的吻。他的眼神很温柔,却不是平时的那种温和,而是透着一种淡淡的哀伤,在他眼睛里我看到了一种不舍的哀愁。我居然被他的眼神所感染,双手抱住了他的头。我想要安慰他,他好像有些意外我会如此,居然吻得更加激烈。我心裏骂道:“果然人不可貌相,看上去老实,接吻都赶上牛郎水准了!对这小子果然不能大意。”
就在我抱着他的头回应着他的吻,而他的手扶着我腰部的时候,突然六子冲了进来吼道:“受不了了!我那屋子爬满了蜈蚣!老子就说不要晚上熏烟呐,现在……可好……虫子……都熏出来了……”
我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跑出来,一紧张居然咬了白翌的舌头,然后连忙推开他。但是他背后有伤又被我咬了舌头,疼得在旁边直抽冷气。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红着脸想要说什么,指着白翌抖了半天。白翌咳嗽了半天也终于回过了神来,他脸色从没那么臭过,转过头对着六子说:“你小子没见过蜈蚣啊,是男人还怕几条虫子?”
六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一边打招呼,一边关上了门。我也迅速地穿鞋准备下地出门,白翌一把拉住我说:“你就这么走了?”
我“我我我”了半天,最后红着脸拉开他的手说:“我……我去给六子抓蜈蚣去……”说完甩开白翌的手逃了出去,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给绊死。
白翌此时难得的爆了一句粗话,我都不敢听他说什么就冲出了屋子,心裏早就慌得连自己老爸叫什么都忘记了。
我蹲在墙角抽了四根烟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过脸上的热度怎么都退不下去,只有叼着香烟傻傻地瞪着月亮看。
第二天就有专门的医生进来,我们三个人因为和这裏的村民接触太多没有办法马上就送我们回去。不过因为有了医生,白翌的伤势总算稳定下来,我也大大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的心情一直不好,我也知道原因,此后的一礼拜我就再也没敢进他的屋子。后来过了差不多一个礼拜后发现我们身上都没有出现类似腐烂的现象,于是便整顿下行李就准备回城里。村民因为得到了那些石粉都得到了救助,看到我们要离开了,就像是送红军一样送我们离开,有一个老大妈临走时还揣了一个拳头大的鹅蛋给我,叫我在路上吃,我也不客气地收下了。
六子好像很受用这样的欢送场面,还真的把自己当解放军了,临走的时候居然还给他们敬了一个礼,我差点没笑出声来。白翌终于又恢复了过去那种平静的神态,不过他对六子总是有些小疙瘩,六子多次想要讨好都被他的冷眼给堵了回去。不过他高兴的是收到一个当地人特制的笛子当离别礼物,我跟他住了那么久居然还不知道他原来会吹笛子。不过他吹的曲子我都不知道,我多次建议他吹几首流行点的,实在不行月亮代表我的心这样的也成……
他一副要曲子就用东西来换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依然记着我那晚扔下他就逃走的事,不禁心裏暗骂,这家伙怎么就那么小肚鸡肠呢!
我回望着远处的山脉,连绵的山里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秘密,我担心的有两点,一就是那具女尸,她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周涛,变成一个半人半虫的怪物。二便是那些已经走私出去的玉块,这些东西有着大量的危害。不过赵老板手里有了这些粉,他应该不会坐视他最爱的玉器市场受到如此大的冲击。不过,又想到了自己的麻烦,发现还真的没心思来担心别人的事,就在这几天里,让我此时居然做了一个十分荒唐的决定,准备自己去调查。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要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我想知道这件事最后会以怎样的一个结局结尾。现在的事情都直接关系到周朝,那些鬼咒貌似都是在那个时代出现的,还有就是我们祭祀的珗璜璧也应该是周朝时期的礼器,于是周朝就是我们最大的线索。我叹了一口气,周朝实在是太笼统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去查,因为可能真的没多少时间了。但是这件事却带给了我意想不到的经历,当然这就是后话了。我又叹了一口气,此时白翌手里拿着笛子说:“你说的曲子有谱子么?”
我一看他主动来和好,也不能太臭屁,就认真地皱着眉头说:“谱子没有……要不……我唱给你听?”
六子连忙阻止道:“哎……兄弟你饶了我们吧,你那破锣嗓子还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得了吧……你没一个音在节拍上的。听你唱歌还不如听蝈蝈叫。”
我甩了他一脑袋巴子,骂道:“你小子懂什么!你当初听我唱歌时我还没发育好!声音当然有些失真,现在老子今非昔比你懂么你!”
六子拉了拉我说:“得了,得了,你相好已经走到前边去了,估计还记得那晚的好事没结果。男人嘛……我挺能理解的。还有你也不用在我面前逞能耐,走吧!山路崎岖啊!”
我一听他那么说突然心裏又不是滋味起来,不过真的要我做什么的时候我还真有些放不下架子。我敲了敲脑袋让自己别再想什么了,那事本来就不能怪我。难道被人看到了我还能当没事似的和他继续?又看根本没人想听我唱歌,我也清了清嗓子,骂了一声粗话心说:拉倒,我自己哼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