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王府要是真有心图谋皇位的话,肯定要做两手准备。一手政治手段谋权,另一手是武力手段,以防万一。无论是哪一种,肯定都需要钱。
尤其是武力手段,他们需要资金,也需要粮食,可能还有军备军衣什么的,把小长房那九千多亩地出产的粮食和一部分棉花留作己用,真是再省事不过了。如果再加上其他产业上出产的粮食什么的,这笔物资无论是留给自己用,还是运到别的地方卖钱,价值都非常可观。
小长房看来是铁了心要跟着颖王府走了。这也难怪,从当年沉船事件开始,他们与广平王一系就算是结了仇,相比之下,颖王府还有帮赵炯脱罪的恩情呢,虽然没成功,但情面仍在。如果说广平王在战场上受伤一事,真的跟赵玦有关,他跟广平王一系已经没有了和睦相处的可能,就算是其他皇子上位,他也有可能会被揭穿真相,然后丢官落马,从此再无翻身的一日。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也是为了夺回曾经的风光,小长房紧跟着颖王府一条道走到黑,真是一点都不出奇。
把自家产业拿出来给颖王府筹措钱粮,外人很难发现其中的手脚,同时也提高了自家在颖王心中的地位。那几个管事其实是颖王府派来的人吧?他们同时还在打理颖王府另外几处秘密产业。至于那本所谓的假账,可能根本就不假,那是呈给小长房看的真正的账目。缺少的钱则全都孝敬了颖王府,这部分的账目自然是另立一册的,不会交到小长房手中。要不是宗房赵煜打着小长房赵泽的名号,忽然过去讨要账本,那些人以为小长房是得知自己被出族,觉得保不住这些田产了,想将账目算清楚,大概给出的就会是不同版本的所谓“账簿”了。
那些人被抓。也不觉得惊慌。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一定会获救的。反正赵氏宗族抓人也不是因为发现了事情的真相,纯粹只是为了夺产罢了。被夺的是小长房的产业,而非颖王府所有,他们犯不着插手进去。
赵琇将自己的分析一一为赵玮说清楚,赵玮恍然大悟,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幸好全族已经将小长房开革出去了,否则他们参与谋反,将来事发,真是要连累全族的。
但事涉皇位。小二房身为保皇党的成员之一,一定要通知京城里的广平王一声。赵玮说不准祖母张氏写信,是不是给广平王写的。但他觉得。自己也该给广平王世子高桢写一封信了。他要把妹妹的分析和自己调查到的情报都告诉高桢,让对方多加提防。
颖王府如果只是积累财富,那也许只是为了谋取皇位而筹措资金,但他们积攒粮食,就很有可能养了一批武装力量,此事绝对不可不防。
兄妹俩窝在赵琇的房间里。头碰头地研究了半日,才写好了一封信,把情况都说清楚了,确信并无遗漏之处,才密密实实地封好。拿去找祖母。
张氏也刚写好了一封信,正在嘱咐一名心腹家人。要他将信连夜骑马送进京城,亲手交到广平王殿下手中。
赵玮连忙道:“祖母,孙儿也有信给世子。”
张氏看了看他手里的信封,又看了看孙子孙女脸上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淡淡一笑:“这样也好。”就把两封信都交给了那名家人,让他立刻起程。
信送出了,张氏祖孙三人都松了口气。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广平王殿下以及宫里的诸位贵人吧,他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实在做不了什么。
宗房的混乱仍在持续着。赵煜不如二房祖孙消息灵通,直到这时候,才打听到了那几个“小长房的管事与下人”逃走的路线,但晚了好几天,再追也来不及了,他只能自认晦气。但他脑子里仍旧认定账上少了的银子一定是这几个人贪墨了去的,他们在匆忙中逃走,不可能有时间将这些银子也带走,也许他们是把东西藏起来了?他开始让人去打听那些人平日里常去的地方或是交情比较好的亲友,想要弄清楚可能的藏银之所。
柳莺仍旧保持着诡异的平静,赵泽仍旧忧心忡忡地在房间里拿着书本发愁,根本就看不进一个字。赵璟夫妻时刻提防着他们,见他们如此老实,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警惕了。赵璟开始劝说父亲行事低调一些,虽说赵家在奉贤本地绝对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但如今日渐式微,很多大户都开始不把赵家放在眼里了,新来的陶知县也不喜赵煜行事,做事太高调了,是会拉仇恨的。
赵煜被儿子劝了两回,也渐渐冷静下来。被小长房那些管事贪走的银子,可能真的讨不回来了,就算讨回来了,小长房若要讨回去,他难道还能拒绝?怪只怪他行事太高调,若是悄无声息地行事,钱拿到手了,小长房也不会知情,那时才能便宜了自己。赵煜后悔莫及,但很快又振作起来。京里的小长房名下还有不少产业的,其中也有不少要归入公中,他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