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力和冷月在地上翻腾的厉害,估计只要被叫醒就应该没事。如果不是那几只巨鼠把我舔醒,恐怕我们三人都会一直陷入梦魇中醒不过来,直到死去。想到这里,我就是一阵后怕。我对那几只巨鼠感激的道谢,说完才想起来它们应该听不懂。不过,那些巨鼠非常有灵性,竟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冲我点了点头,先后回身离开,不一会就消失在浓厚的烟雾之中。我快步走到沈大力旁边,差一点被梦中的他一记扫堂腿踢中。我试着大声呼唤他的名字,但他却好像根本就听不到一样。无奈之下,我快步上前将他揪坐了起来,抬手就是两个巴掌,清脆的落在他的脸上。沈大力吃过耳光后,猛的睁开双眼,慌张四看,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当他看到旁边的我,长出一口气,尴尬道:“五哥,我……是不是睡着了?”我摆手说:“等一下再和你说。”说完,我便跑到冷月旁边,效仿唤醒沈大力的方式,将冷月拍醒。冷月迷迷糊糊睁开眼后,如打了鸡血一般从地上蹦了起来,左顾右看一阵,确定没有威胁后,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状态恢复如此之快,令我咋舌。我将我的遭遇告诉了冷月和沈大力,但将我在梦中与自己对话的部分隐去,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之所以在这样的时候讨论噩梦,主要是我想从我们所遭遇的噩梦中,试着挖掘出对我们有用的信息。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我梦中所在的那个蒙古包却是不曾到过的。冷月沉默不言,应是懒得说太多的话。这就是他的性格,我没辙。沈大力在短暂的回忆之后,向我们讲诉了他所陷入的噩梦。他梦到自己身处一座蒙古包里面,在一个木桌上看到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人头居然能眨眼,能转动,并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沈大力说,却发不出声音。沈大力被那人头吓得不轻,四处寻找出路,并终于在掀开门帘后找到了门。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门外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唯独有一只眼睛非常的醒目,深深刺激着沈大力的神经。他的梦到这里,与我梦到的情节完全一样,但后面发生的,却完全不一样了。沈大力捡起一根蜡烛用于照明,冲出了蒙古包,再去找那只眼睛,却遍寻不着。然后,他听到有奇怪的“噗通”声,以及不知何种语言唱的军歌声远远传来。他正疑惑,忽然注意到在他的正前方有一群人,如鬼魅一般,身子不动的向着他飘了过来。在那些人的身上,竟然扛着一口巨大的铜鼎。那口鼎与我们常见的不同,下面不是三足,而是倒锥形的白色基座,鼎体置于基座上,里面正有沸腾的液体溢洒出来,落在扛鼎的那些人身上,发出“滋滋”声响,看得沈大力肉疼。可是,那些人却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一边高声唱歌,一边向沈大力这边靠近。待那些人近时,沈大力惊恐的看到,那些人的皮肉都已经被烫烂,并且有各种各样的虫子在烂肉间爬行和啃噬。他大叫一声,转身就要跑,但回头时,却发现那个蒙古包已经不见了踪迹,而是出现了许许多多身穿铠甲的战士。那些战士脸上被黑雾笼罩,令人看不清面貌,好似从地狱来的一般。他们不由分说,将沈大力打倒在地,并将沈大力捆住,抬着他向那口装满沸腾液体的铜鼎走了过去。待到近处,沈大力才看到,铜鼎的基座,竟然是有无数的白骨拼接而成。正到此时,他被我从噩梦中拍醒,而醒后仍然清晰的记着梦中所遭遇的一切。我低头沉思片刻后,嘀咕道:“听你说的这意思,他们是要把你丢进铜鼎里吧?”沈大力还没等回话,冷月却在旁边“嗯”了一声。我这才想起,我是在沈大力之后才唤醒的冷月,并且冷月是最先陷入噩梦中的,他应该在梦中遭遇的更多。于是,我连忙问冷月:“你把后面发生的事给我讲讲,说不定很重要呢。”冷月抬手摸了摸脸,回忆片刻后,看着我说:“很烫。”我皱眉,继续等下文,却等了半天也没听冷月继续讲下去,于是连忙问道:“然后呢?”冷月淡淡道:“没了。”我瞬间无语,真希望刚刚没问过他。他的回答,太揪心。抛去冷月的补充,我陷入对我和沈大力在噩梦中相同遭遇的思考。这样的噩梦内容,究竟会给我们传达出怎样的信息呢?是威胁我们不要再深入,还是有其他的意思?我一边思考,一边与冷月和沈大力继续向里面深入。忽然,我隐约听到了“沙沙”声响,就好像有蛇虫在不远处的地上游走一般。我提醒沈大力和冷月小心,我们压慢步子警惕向前行进。没走出多远,毒蛇或毒虫我没有看到,却看到一个两米多高的巨大黑影,体型圆滚。因为那东西被浓雾笼罩,我无法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待到近时,我一眼便认出,那竟然是沈大力所描述梦中见到的铜鼎。铜鼎内没有沸腾的液体,只有缕缕黑色雾气生出,有的越来越淡化为白雾,有的则越飘越远,陷入黑暗之中。这铜鼎无足,基座如沈大力描述的那样,是无尖的倒坠形,不同的是,基座实际上是青铜打造,只是造型却模仿凌乱的人骨,做的有些粗糙,不是很容易能辨认出来。铜鼎身上有花纹,有菱形、云纹、兽首,还有车马、武士……沈大力看着那铜鼎,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地方的烟都是从这里面冒出来的啊。五哥,搭个人梯,我上去看看。”我摇头说:“你搭人梯,我上去。”沈大力点头称是,上前一步站到铜鼎边上,弓起右腿,拍了拍大腿,向我招呼道:“五哥,上来吧。”我郑重的点了点头,快步上前,一脚踏上沈大力右腿,双手向上伸直,扒在铜鼎边缘。我双臂猛的用力,撑起身体,而后以右臂架在铜鼎边,向下方沈大力伸手道:“手电丢给我。”沈大力不忘嘱咐一声“小心”,递给我手电,紧张的守在旁边。举起手电,我向铜鼎内照去,只一眼,便差一点摔下去。我竟然看到,在翻滚的黑色烟雾之间,有一只干枯手骨,向着我的脸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