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双方的人马,就以木栏为标杆,内外交集,驯马谷中虽然遍处都是天山骑兵,可是前面的骑兵杀不进去,后面的当然也挤不动,一道木栏,再加上木栏后面的西关兵,一时间就如同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一般。
双方兵士就集中在这一条线上厮杀,嘶吼声和惨叫声,人喊声和马嘶声交织在一起,血腥残酷,却又无比壮观。
“哦?”盛宣同问道:“朱督是指?”
战事惨烈,不但正面攻防残酷,南北两面,此时也都已经短兵相接。
“骨气!”朱凌岳道:“比起肖焕章,楚欢有骨气的多。当初本督还没有西北军的助力,肖焕章也在北山经营多年,却对本督委曲求全,看似是隐忍不发,其实本督清楚,如果不是楚欢来到西北,肖焕章只能是本督掌上之物,翻不起风浪。但是楚欢明知道天山军和西北军联手,他西关必然不敌,此人却依然举起战旗,与本督拼杀,这份骨气,本督倒是很为欣赏。如果他不选择抵抗,而是归顺本督,本督未必不会给他一条活路。”
天山骑兵的战马,以西北马为主,耐力十足,攀爬能力实在不弱,很快就有不少骑兵爬到了坡上的木栏边上,挥刀便砍,想要将木栏砍开,只要能打开一个缺口,就如同决堤一般,后面的骑兵就能够洪水般涌进。
盛宣同笑道:“不过是年轻气盛而已,不知天高地厚,只怕楚欢现在已经后悔了!”
虾蟆兵既然能担任这样的职能,本身就知道担任这项任务的艰巨性,只要他们出动,必然会遭受到敌军弓箭兵的攻击。
骑兵一面迎战从木栏后面刺出来的长枪,一面尽可能地砍毁木栏,前赴后继之下,只要能够将木栏砍毁,便可冲击进入。
实际上马场本身,并没有战略价值,天山军的目的,当然也不是为了占领马场,而是突破防线,杀入马场之中,如此一来,骑兵在马场纵横驰骋,西关军便算再骁勇,在马场之内,步兵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骑兵的敌手。
只要骑兵突入马场,那么战力高低当下力判,除非西关军无奈投降,否则就将演变成一场骑兵对步兵的残忍屠杀。
填好了暗坑,他们依然向前挺进,往明壕扑过去。
裴绩此时却是神情凝重。
距离近了,死伤自然也就更多,顾良尘的骑兵军团静静等候,虽然骑兵集团与步兵集团私下有矛盾,但是此刻见到天山的盾牌兵和虾蟆兵视死如归去填平道路,骑兵们却也是心中赞叹,顾良尘猛然间高举战刀,大声叫喝:“步兵威武,步兵威武!”
身后数千骑兵立时都举起战刀,战刀如林,一弯新月已经浮起在天边,天边的月光照在战刀之上,寒光凛凛,齐声高呼:“步兵威武,步兵威武!”
“报,第一道壕坑已经填平,已经逼近第二道壕坑!”
朱凌岳轻叹道:“但愿如此。”随即笑道:“宣同,看来你对侯金刚他们的评价很高!”
连续不绝的战报一直传过来,朱凌岳随着每一道战报的过来,神色虽然不变,但是一双眼眸子却是随时变化。
正面方向,无论是天山的骑兵还是步兵,主力都已经云集在此,侯金刚率领上万骑兵,展开十多里地长,一声令下之后,已经是从土坡上直冲而下,如同洪水倾斜。
木栏内外,都是黑压压的人,金戈交击,厮杀声遍及内外。
杀声震天,朱凌岳已经看见自己的骑兵如同洪水般冲向马场,也听到从南北两个方向传来的厮杀声,三面围攻的态势已经完全角成。
正面防御的西关军当然是早有准备,知道这边是一场苦战,等骑兵冲近之时,弓箭手已经是退到后面,而手持长枪的西关长枪兵迅速上前,等到骑兵冲上来,挥刀砍木栏,长枪兵已经从木栏缝隙之中探出长枪,向天山兵狠狠刺过去。
开展以来,骑兵大出风头,而步兵强攻贺州城数日,都不曾攻破城池,步兵面临着极大的压力,今日一战,他们自然是视死如归,无论如何,也要趁着这个机会,争回脸面来。
但是西关军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根本不给对方摧毁木栏的机会,木兰中间那一道道窄小的口子,有时候一道口子里从上到下竟是有五六杆长枪同时刺出来,骑兵便是有三头六臂,再如何勇猛,那也是难以抵挡,很多人瞬间就被乱枪戳死,缺口就宛若是陷阱,等着天山骑兵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