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信守承诺,直到天黑下来,都不曾对通州城发起攻击,反倒是全军原地待命,距离城池不过数里之遥,在军阵之中,搭起了几顶帐篷,驻地以北不到十里地,有一处天然大湖,军中兵士都携带有干粮却是派人往湖里取水饮用。
楚欢此时便在帐篷之内,面前摆放着一张秦国的地势图,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许邵进来的时候,楚欢还在皱眉沉思,直到许邵端上一杯水,楚欢这才回过神,接过水杯,问道:“将士们如何?”
“都在用晚餐。”许邵道:“楚督,天已经黑下来,通州城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咱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可要派人攻城?”
楚欢摇头道:“虽然是降兵做先锋,不过他们既然投降,不到万不得已,也不用让他们白白送死。咱们手中连一架云梯也没有,此时攻城,只是白白送死……”
“如果徐庆他们置之不理,又该如何?”许劭道:“是否就一直等下去?”
楚欢笑道:“不必心急,就算他们真的沉住气,咱们就该比他们更沉住气,目下主动权在咱们手中,不在他们手中……许邵,你说徐庆是否已经派人将求援信送出去?”
许邵道:“咱们故意晚来半天,就是让他们有时间将求援信送出去……楚督,徐庆定然知道以通州现有的兵力,只要我们真的强攻,他们肯定是守不住,派人求援,那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楚欢微微颔首,便在此时,忽听帐外有人禀道:“总督大人,有人求见!”
楚欢眼角一跳,许邵已经问道:“是何人?”
“没有说,只说事关机密,一切要等见到总督大人才可以说。”
楚欢已经道:“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帐门掀开,一人身披黑色大氅,带着一顶斗篷,进入到账内,许邵盯住那人,楚欢也是上下打量一番,才问道:“是你要见本督?”
“正是。”来人拱手行礼道:“徐海见过楚督。”
楚欢淡淡笑道:“徐海?本督并无听过这名字,你是从城里来的?”
那人一怔,随即笑道:“楚督英明,徐海乃是奉了兄长之命,特来密见总督大人。”
“兄长?”楚欢摸着下巴道:“令兄是?”
“家兄正是通州知州徐庆。”那人上前一步,拱手笑道:“家兄不好亲自前来,所以特命在下带他前来拜见楚督。”
楚欢冷笑道:“你是徐庆的兄弟?好得很,徐庆冥顽不灵,他既然想要通州城血流成河,本督就成全他。本督说过,给他半天的时间,到现在也没有给本督答覆。”
“楚督息怒。”徐海忙道:“在下前来,正是奉了家兄之命,给楚督答覆。”
许邵冷冷道:“徐大人今日在城头之上真是好威风,看他样子,是想抵抗到底,楚督喜欢这样的人,可是我西北大军兵临城下,只能一猎于此。”
徐海摆手道:“误会了,误会了。”拱了拱手,正色道:“楚督,其实贵军抵达城下,家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只是当时情况不便,所以才不好正面作答。”
“哦?”
徐海叹道:“楚督比我们更清楚,秦国已经是分崩离析,半壁江山沦陷,连京城都已经失陷,这样的秦国,已经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更何况秦国残暴,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家兄私下里对我说过,他出仕为官,就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看到百姓如今的惨状,真是心如刀割。”
楚欢淡淡道:“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助纣为虐,听从秦国的命令?”
“这也是无奈。”徐海苦笑道:“家兄手中无兵无权,又能如何?”顿了顿,目中显出希冀之色,道:“楚督,家兄派在下过来,便是告诉楚督,楚督在西北施行仁政,乃是为民做主的好官,家兄对楚督十分钦佩,也愿意开城投降,弃暗投明。”
许邵笑道:“果真如此?”
“千真万确。”徐海正色道:“其实今日贵军兵临城下,家兄恨不得就要大开城门,迎楚督入城,只是……!”皱起眉头,脸上神色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