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这个。
杨修品味了一般,没说什么。
经过沐浴洗漱,出现在刘协面前的蔡琰虽然没什么华丽的衣饰,又瘦得吓人,看起来还算清爽。劫后重生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她的精神状态也不错。
“啊?啊!”杨修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哑然失笑。“陛下有所不知,战马平时可以放养,战时却必须吃|精料,以豆粟为主。战马食量大,一匹战马日食两斗到三斗,相当于五个壮丁……”
“妾陈留蔡琰,见过陛下。”
蔡琰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涸辙之鲋,苟且偷生,唯望君子之车,中道而呼。幸天垂怜,再见君子。”
仔细一算,好像段煨的付出和收获几乎相当,还白得了一个人情。
蔡琰眉头微皱。
“陛下,夺得这些战利品,郭武才是首功。”杨修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谦虚一点好。“若非郭武率骑兵先行,又临阵挑杀了守营的百人将,吓退了守营骑士,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杨修想起当时的情景,还觉得难以置信。
他的心情不太好。
看到蔡琰,他才意识到这场战乱的影响之大,没有人能置身其外。
杨修掐着指头,算起了账。“总共缴获粮食大约三千石,三成就算一千石吧。我军现有将士、眷属共一万三千多人,一餐消耗以两升计,三百石也差不多了。肉少一些,牛羊加起来不足百头,不过加上受伤的战马,应该也差不多了。”
刘协安抚了郭武两句,命人将蔡琰带了上来。
乱世人不如太平犬,他算是有了切身感受。
陛下是不是太贪心了,三成虽然不多,庆功应该足够了。要说不足,可能也就是肉食不足,毕竟不能像李式一样吃人。
“说说那边的情况,能有多少战利品?”刘协催促道。
刘协也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在朝大臣中,妾父与太傅马公、太尉杨公最为亲近,只是闻说太傅在关东招抚,太尉又远赴河东,怕是远水难解近渴。若能见袁夫人,或可求一宿之地。”
杨修有点尴尬,讪讪地说道:“陛下,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陛下欲平天下,正是用人之际。臣虽不能上阵杀敌,却有责任为陛下举荐猛将,岂敢因私废公。”
这和蔡琰留给他的印象差距太大了。
怪不得中原养不起马,这也太能吃了。
战利品被段煨的部下抢走了大半,他虽有心多要一些,奈何身边的步骑几乎都是段煨的人。他孤掌难鸣,又担心引起冲突,不得不忍气吞声。
杨修点点头。“蔡伯喈与臣父曾一同在东观修书,有同僚之谊。臣年幼时也曾见过蔡琰数面,只不过……她后来出嫁河东,就没再见过。今天在李式营中遇见,着实……吓了臣一跳。”
更艰苦的战斗即将开始,他还需要段煨阻击张济。
亏得杨修、郭武抢占了李式的大营,拿下了最丰厚的战利品,否则他只能向段煨伸手乞讨。
“郭武有功,你也有功。”刘协心裏一大块石头落了地,浑身轻松。他又看看杨修,笑道:“看来你们这段时间配合得不错。德祖,你不嫌他粗鄙无文?”
刘协很惊讶。
要说损失,可能就是《悲愤诗》《胡茄十八拍》大概率是写不出来了。
可是现在还真不是和段煨翻脸的时候,更不能因为这点战利品而翻脸。
刘协没有再问。“朝廷公卿大臣中,你与谁相熟,可暂时依附?”
刘协点了点头。“你这话,有点叔孙通的味道了。”
“在洗漱。”杨修的脸抽了抽,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她为了自保,将自己弄得很脏。见驾之前,她要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