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允钻狗洞出府,守在外边的王政就已经盯上他了。为防打草惊蛇,王政迟迟没有现身,为的就是跟在王允身后顺藤摸瓜,要来个一网打尽。如今双方对峙,可谓是仇人见面。王政带人堵住出口,王允现在亦是退无可退,别看他如今年老体弱,行事却一如既往的尤为果断,只听得他激喝一声,没有半分犹豫:“儿郎们,汝等父母、亲人,皆为吕布所杀!是贼子吕布让你们家破人亡,致使尔等落魄至此!”稍微换上口气,王允一指前方王政,继续激喝:“而此人,便是吕布手下鹰犬,校事署的头号人物。今日,吾等便先拿此人开刀!给我杀!”“杀!”死士们听得王允挑唆,心中戾气暴涨,抄起手里的兵器,猛地扑杀上前。即使王政带来的人数不少,他们却也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神情变得尤为狂热和兴奋,呜呼啦啦的全部冲杀过来。几百人同时发起冲锋,王政心头一凛,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出,这些家伙绝非普通府兵可比,就像是在笼子里关久了的野兽,一旦出笼,便要噬人饮血。察觉出这群死士的强大煞气,王政未曾退缩半步,他将手向前一挥,同样没有任何犹豫,向带来的将士低喝一声:“给我,杀!”就算今天有千军万马挡在前头,他也一定要把王允这厮给擒拿回去。杀啊!身后士卒们怒声呼吼,齐齐冲了过去,迎上扑面而来的死士。锵锵锵锵~!铛铛~~铛铛~~一瞬间,无数的兵器碰撞在了一起。双方在地穴里展开激战,刀光剑影,鲜血肆洒,杀得是天昏地暗。盏茶功夫过去,王政这方尽管在人数上占据着优势,可面对王允训练出的这群死士时,显得很是力不从心。这群死士,诠释了什么叫真正的‘悍不畏死’。普通人受伤之后,战斗力会不断下降,而这些家伙不同。他们伤得越重,反而戾气十足,双目赤红得如同恶鬼,战法也是愈发的凶悍,直至血水流尽,方才倒地而亡。眼见快要压不住这群死士。最后,王政不得不亲自提剑上场。在他眼中,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缩在人群最后的王允。还未走上两步,斜地里一杆染血的长枪刺来。王政脚下未撤,身躯后仰半分,避过长枪,伸手抓握枪杆,另一只手中的利剑朝那长枪主人发出一记凌厉挥斩。噗哧!剑刃破甲,溅起一抹猩红。然则那铜眼黄牙的死士却并未就此倒下,胸前被王政开了一道深长血口,甚至能见里面白骨,他浑然不觉疼痛,反而桀桀怪叫起来,换了把大刀,猛地朝王政砍来。王政眉头一蹙,扔掉手中长枪,急忙退后,心中亦是尤为吃惊。一个普通的死士,居然能够如此凶悍,不知道他手上得染过多少鲜血,才能练成这般灭绝人性。大刀落空。王政再度出手,刺出的剑尖在昏暗的地穴中,陡然寒芒大盛,直刺那死士咽喉。嗤!锋利无比的剑尖穿透死士喉咙,死士身躯一怔,继而口中涌出许多暗红色的浓血,瞪大着眼睛,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王政抽出剑刃,继续往前。一路上诸多死士阻击,皆为王政所杀。当杀至王允近前时,衣袍染血的王政心中忽地有些庆幸起来。幸亏这些死士训练出的人数不是很多,否则,真要能训练出万余人来,那就极为恐怖了!“十七,你带人护卫主公快走!”王垒朝一个正在厮杀中的汉子低吼一声,随后他抄起双板斧,脚下大跨一步上前,挡去了王政去路。那个代号名为‘十七’的汉子果断停手,招呼了身边六七名死士,赶至王允这里,将他护卫着从原路返回。王政见状,转身想追,可王垒哪会让他如愿,率先一斧劈下,断了王政追击的念头。眼瞅王允在死士的护卫下逃走,王政眼中起了愠色,他看向手握板斧的王垒,当即攻了过去。王垒见状,挥舞起手中双板斧,虎喝一声,迅速与王政战在了一起。剑与斧交锋不断,板斧气势磅礴,好似滚滚而来的浪潮,一浪叠过一浪。王政不敢硬碰,剑走游龙。王垒的实力亦是不弱,尤其是他那一对臂力,大得惊人。“兀那厮,有本事别躲!”王垒怒吼一声,挥动起的板斧屡屡不能命中,这令他颇为气恼。王政自然不会上当,王垒想要斗力硬刚,这是他的优势所在。自个儿的力气虽说远不如王垒,但他可以通过不断的敏捷游走,伺机刺上一剑,给王垒身上留下一道道的细微伤口。一剑杀不死,那就徐徐图之。在几名死士的护卫下,王允成功逃上地面。他气喘吁吁,却也不忘下令:“给老夫把地板还原,然后再把水缸挪过去盖住。”听得这个命令,名为十七的汉子面色犹豫,似是有些不忍:“主公,咱们的人可都在下面啊!”把这唯一的出口封住,他们可就一个也出不来了。王允自然知晓这点,但他不愿放王政等人出来,所以宁愿让自己的死士与王政带去的人同归于尽,他朝身边的几名死士喝道:“事情从急,尔等只管听令即可!”几名死士便迅速行动起来,盖上地板,合力将水缸推了过去。处理完这里的事情,王允在几名死士的护卫下出门,他想找机会连夜出逃,回到并州太原,利用自己的名望,号召天下义士,共讨吕布!总之,长安城不是久留之地。然则王允刚推门踏出,屋子外面忽地就亮起许多火把,数以千计的官兵将此地团团围住,刀甲鲜明,燃烧着的火光将他们脸庞映照通红。不出须臾,士卒们让开道来,一名身穿甲胄的将领缓缓走上前来,他见到王允几人,面带笑意:“王司徒,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王允的心,瞬间沉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