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和姐姐道歉,要不是你姐姐,你现在真不知道被关家教训成什么样了!”
“谁是她姐姐,你们俩少一唱一和装模作样!”我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推林芳,可因为生着病,根本推不开她。
艾晴强忍着怒气,咬着唇,来到我身边,声音带着颤抖说:“静安,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对,我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就这样看着她,我一下就冷笑起来。
明明说着低眉顺眼的话,眼神里却分分秒秒带着挑衅。这一套,不用想,就是艾和教她的。包括她无数次地讨好我、攀附我,甚至跑到关月公寓送什么请帖,都是艾和指使的,但凡她要是有这种脑子,她也不会在我跟前混成这样。
我看了看一眼心力交瘁的林芳,特别想问她,到底谁是你亲生的。
到底谁和你有血缘关系。
到底你要依附谁过好下半辈子。
我就这样看着她,希望她能明白,可她开口为艾晴求情:“你看,艾晴都道歉了,事情也没有走到多坏的地步,你就原谅她吧。她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和你艾叔叔一定好好管教她。”
她拿出絮絮叨叨的本事,试图给我洗脑。
可她根本不知道她在我眼里到底有多愚蠢。
原来的她并没有这么愚蠢,是艾和父女改变了她,让她变得更加习惯依赖别人,更加没有主见,更加忽视我的存在。
她惧怕生病的我,却又需要这个看似拥有一切的我。
她在需要我的时候出现,在我需要她的时候离开。我应该攒够了对她的失望了,可因为她是我的母亲,就算我亲眼见到了她可怜的人生,也还是忍不住想要花尽力气把她从泥泞中拖拽出来。
“静安,你再维持那个姿势下去,是要滚针的。”
就在我和她们两个人绞着的时候,看到拎着一袋子吃食、穿着风衣的乔诺走了进来。
我委屈地坐在那儿,看见他,豆大的热泪一下就滚落下来。没有任何一刻能让我像现在一样,抛开所有盔甲,甘愿做那个软弱的自己。
见到我哭了,乔诺却一下笑出了声,他大步走过来,完全不顾旁边还有两个人,直接把我揽进怀里,用修长又干净的手指替我擦眼泪。
他不知道,从小到大连我自己的亲妈都没这样对过我,我没出息地靠在他肩膀上,哭得更伤心了。
我一边哭,一边在心裏骂自己矫情,明明我把人家骂了,我自己还委屈的跟孟姜女似的。
擦完了他凑在我耳边柔声说:“乖啊,别哭了,我在这儿呢。”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说我恨不得把吊针拔掉整个人赖在他身上。
“哎呀,是乔诺吧,你好呀,我是静安的妈妈。”林芳没想到乔诺会来,非常局促地一边开始自我介绍,一边拉着已经傻了的艾晴,“快,叫姐夫,不不,叫哥哥!”
“阿姨,我想您搞错了。”
乔诺用冷得仿佛能把人冻死声音对着林芳说,不光他的声音,他看着林芳的表情,也跟对我时截然不同。一个温柔得能从云朵里开出花一样,一个能把岩石结成冰。
“我是静安的男朋友,所以我叫您一声阿姨,但我并不接受哥哥或者姐夫这个称呼。”
见乔诺字字铿锵地如是说,我恨不得给他鼓掌以示表扬。他比我段位高出太多,此话一出,艾晴就差点儿哭了。其实我和乔诺都明白,林芳带艾晴过来,分明就是要拉拢她与我们之间的关系,好方便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攀亲戚。可不管是乔诺还是我,对这个大麻烦都恶心得不得了,就差拿扫帚把她扫地出门了。
“啊,是我唐突了!”
林芳纵然面子上已经非常过不去了,但依旧选择强撑,有一瞬间,我是心疼她的,但回头想来,我更多的是在怨她。
“现在静安也没有原谅这个小妹妹,自然不能叫姐夫、哥哥。”
艾晴真的就要哭了,她一个劲儿地拽着林芳想要走,林芳却还想解释,她目光在我身上不断逗留,明显是希望我能说些给台阶的话。但我没说,说的是乔诺。
“艾晴,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来烦苏静安,最好当成不认识,也不要企图找她和她朋友的麻烦,如果你不听,我会让你过得很惨。”
“我说到做到。”
他眼睛都不眨,像是事先背过台词一样,没有任何表情波澜地说完这些话。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我听到艾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甩开林芳大步跑离了病房。
而我僵在他怀里,突然意识到,有这样的男朋友,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