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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前一秒,还是电闪雷鸣。
可等小桥抱起来婴儿状的李南方之后,却又是另外一番场景。
风平浪静。
海晏河清。
明月当头。
一行夜行的大雁,嘎嘎地叫着,自头顶飞过,向南方。
听到大雁的叫声,小桥抬起头,喃喃说道:“北雁飞南方,他就叫李南方吧。”
抱着已经睡过去的孩子,她慢慢站起来,轻声说:“南方,李南方,我们回家啦。”
李南方被小桥夫妻抱走了。
明月,却又缓缓地被一片乌云遮住。
狂风,又起!
喀嚓!
随着一声几乎要震碎整个世界的霹雳声,黄豆大的雨点,再次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自南方,跌跌撞撞的跑来。
再次的倾盆大雨中,披头散发的女人几乎每跑几步,就会摔一跤。
这却毫不影响她跑向大树下的脚步。
就像,她不知道第几次摔倒,额头很可能是被同一块石头给碰破时,也没忘记在哑声嘶喊:“我的儿,我的儿。别怕,妈回来啦。妈回来抱你啦,别怕。”
浑身衣服已经被荆棘撕成碎片的女人,终于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大树下:“我的儿——”
她蓦然呆愣当成。
大树下,空空如也。
她的儿,不见了。
“谁?是谁?是谁偷走了我的儿?是谁!”
女人终于清醒过来,猛地转身看向了四周。
狂风,暴雨,霹雳声几乎一个接着一个。
却连个鬼影都没站出来,说是抱走了她的儿。
她儿子,不见了。
浑身就像是筛糠那样,女人软软跪倒在地上,以额触地,呜咽声就像受伤的野兽。
她伸出去的左右,抓住了一块石头。
砰!
砰砰。
她在用石头,狠砸她自己的头。
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怎么可以在生下她的儿后,因为他是个怪胎,就把他抛弃了。
“妈妈对不起你,妈妈该死!”
女人尖声叫着,猛地抬起头,高举着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在了她自己的脑门上。
然后,她就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再也不动一下,任由被狂风驱使的暴雨,可劲儿鞭打她。
狂风,暴雨,终于在东边天际发白,曙光乍现时,收敛了它的淫威。
当一只早起的麻雀,在树梢上叽叽喳喳说昨晚看到了什么时,女人幽幽地醒来。
曾经是那样灵动的双眸,完全呆滞。
她干裂的嘴唇,在不住地张合着,发出喃喃声:“我的儿,你在哪里?”
我的儿,你在哪里?
晨风吹散了这句话,随着女人行尸走肉般的消失在树林深处,分散在了起伏的山峦间。
结束了。
故事还是那个故事,揉成八瓣来讲,也改变不了所有人都已经知道这些事情的事实。
为什么要这么事无巨细地重新讲述一遍?
那是因为岳梓童不知道这件事。
也是因为某作者再次被水神附体,急需要众读者的宽容拯救。
当然,上面所说的这些原因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故事没有结束。
还有另外一个结局。
李南方把他失忆时,那好像看电影一样的记忆,对着岳梓童完整诉说出来。
其实,如果真的是他的记忆。
故事本该在师母抱走他的那一刻就结束。
偏偏李南方却是清晰看到了,亲生母亲跑回来,寻找他的那一幕。
他像是一个隐藏在某棵大树下的外人一样,看到了这一切。
是他知道这个雨夜将会有个早衰症患儿诞生。
是他,告诉了老头,来到那棵大树下,捡起来一个弃婴。
同样是他,在看到那女人因为儿子不见而伤心欲绝,最后变成游荡在活人和死人之间的疯傻鬼女人,之后。
默默转身。
离开。
这不是李南方的记忆。
绝对不是!
是有另外一个人,了解这一切的人,把整个过程,强加在李南方的脑海里,让其变成了一段记忆。
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是谁?”
李南方喃喃自语着发出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