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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一夜不曾停歇,明震还是一路走的很快,雨末勉强跟着,到了北苍营寨,又是黄昏时分了。
又困又累,雨末简直是瘫坐在赤狐的房间里,明震却丝毫不见倦意,问赤狐:“赤龙君现在如何?”
赤狐道:“本来烧退了,刚才他问我赤龙山的情况,我刚说完,他又发了一通火,伤口又有撕裂,这阵子又发着烧昏睡过去了。庆枫交代,不能再让他再发脾气了。”
雨末问“赤狐,赤龙山什么情况?”
赤狐道:“青龙山让我来清点北苍军的情况,我下山前问了锦伦,赤龙山回来的不过两三百人,折损了十之八九。”说完,低下了头,两三千人的赤龙山经过两场大战,只回去了两三百人。
雨末又问:“那北苍军现在什么情况?”
赤狐声音很低,答道:“原来两万多人马,现在算上伤病不过五千。前些天赤龙君从月国采买回来的粮草到了,本来只够一季的消耗,现在即使加上米安国的禁卫军,都可以吃一年了。”
明震知道赤龙君现在心里十分难过,郁结于胸,有怨气发不出来。就不愿意休息耽搁,要求赤狐带他立刻去见赤龙君。
雨末不放心明震一个人去,忙拉住他想要同行,可是想一想自己的罪过也不比明震小,最大的一桩就是冒充青龙君,而且这么说来青龙死了,他也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一点,拉着明震的手又松开了,道:“要不你先去见赤龙君,咱们俩要是一块去,怕是会直接把他气死。”
来到赤龙军的榻前,明震跪倒在地,看着赤龙君尚在昏迷,气息微弱。庆枫端了一盆温水,对赤狐道:“刚又放过血,得让赤龙君多休息,这样晕着也好,醒了就狂躁,更不利于他的恢复。”说完将木盆放下,攥出一条温湿的锦帕,明震伸手去接。
赤狐道:“这是赤龙君的徒弟,刚从神宫赶来。”
庆枫递过锦帕,嘱咐道:“还没退烧,要不停的擦拭额头脖颈和双手双脚。”
明震含着眼泪答了一声是,开始擦拭赤龙君的额头,看到赤龙君脖颈下还有紫黑的血迹,都流到了榻上,一片血污,明震想用锦帕擦拭,庆枫阻止道:“那里刚放过血,先不要动,血刚刚止住,不小心会碰破,我倒是想一次把毒血放净,但是怕赤龙君血气不足。先退烧,这些血污先不要在意了。”
明震点点头,喉咙发紧,哪怕一个好字现在也哽咽着难以吐出口。
赤狐见有明震照顾,就道:“明震君,这里交给你了,我还得回赤龙山向青龙君复命。”
明震又点点头,赤狐拱手施礼而出,明震头也没回,手握锦帕,借着烛光继续擦拭赤龙君滚烫的身体。
雨末好几次梦到明震快被赤龙君打死了,惊起后听听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料想赤龙君估计还没有醒过来就再睡下,折腾了一夜,天刚放明,还是惦记明震,就出了自己的营帐,往赤龙君的营帐走去。
门帘只掀一条小缝,往里瞄了瞄,看到明震还在赤龙君榻前跪着,好在赤龙君还没醒。
心里道:虽然这没挨打,走了一夜,跪了一夜,这也撑不住啊。
叹了口气,谁让自己看不得明震这样自己苦挨着,只好进到营帐里,来到明震身边,道:“你快去歇会吧?要不等赤龙君醒来,你却累的晕死过去了,你让赤龙君怎么能出得了心里这口恶气?”
明震知道雨末在身后,头也不回,道:“去换盆温水来。”
雨末摸了摸赤龙君的额头,已经不烧了,看来明震是这样擦拭了一夜没停,道:“烧都退了,你快歇歇吧!你再擦下去,皮都要擦破了。”明震不信,又摸摸赤龙君的额头,说:“还烧!”
“是你的手凉,真的不烧了。”雨末见明震可能也是累到了极限,人都有些不清醒了,只能哄骗道:“给我,我来替你一会,你养养精神,等着赤龙君醒了要打你的,别不扛打,两下就死了。”
明震愣了一下,似乎觉得雨末说的颇有道理,就递过锦帕给他,雨末刚要接,明震又抽手回去,道:“跪下!”
雨末狠狠的道:“这人都没醒,跪不跪他又不知道…”
明震眉头拧在一起,又自己去洗锦帕,雨末只好无奈的道:“好,好,跪着,跪着,给我吧!”
明震将重新浸湿的锦帕递到雨末手里,自己却没有离开,也没有起身,还是跪在赤龙君的榻前,只是趴在角上,闭着眼说:“我歇一会,赤龙君醒了叫我。你跪着…”
雨末重新跪好,手上的动作却停了,等明震那边传来安稳的呼吸声,雨末就愤愤的把锦帕往地上一丢,心道:这赤龙君不知道哪里修来的福分,摊上了明震这么忠心耿耿的徒弟。
揉了揉才跪了一会就酸疼的膝盖,雨末盘腿坐在了榻下,又心道:赤龙君最好别那么早醒过来,他醒了,我和明震就快没命了。但是,赤龙君一日不醒,又怕明震就会这样一直在赤龙君榻前跪下去,真的要是跪死了岂不成了笑话。
雨末摸摸胸前的玉,他知道此玉极富灵力,即使赤龙君醒了自己免不了挨鞭子,那也是救人要紧,雨末拽下胸口的玉放在赤龙君胸前,凝神动念,愿此玉中灵力能助赤龙君快点恢复,早日醒来。
半晌过后,营帐的门帘被人掀开,庆枫走了进来,雨末知道是米安国的医师,起身施礼。庆枫上前查看,一搭赤龙君的脉搏,一抹惊讶闪现在脸上,连忙问雨末:“你们给赤龙君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雨末道:“好多了?几时能醒?”
庆枫答:“烧退了,脉搏也雄厚有力,随时都能醒。”
雨末又问:“那他体内的毒呢?”
“毒尚未清,但血气足了,医起来也快。”
正说话间,赤龙君突然手动了动,一把抓住了雨末的衣袖,接着眼睛也睁开了。雨末还没说话,赤龙君却开口道:“别叫醒他。”
他?只有明震睡着,自然那个他是指明震。雨末点点头,心道这赤龙君终于知道心疼明震了,也许是之前昏迷时也感受到了明震一夜的辛苦。
不料赤龙君却接着对庆枫道:“有迷药吗?迷晕他。”
“啊?”雨末气的跪也顾不上了,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挡在明震身前,又怕吵醒明震,就压低了声音与赤龙君争执起来:“赤龙君,你知不知道明震听说你受伤了,从神宫一天一夜不眠不歇的赶来,又守了你一夜,眼睛都熬红了,人也累糊涂了,你醒了就要迷晕他?你这个人有没有良心啊?真是个混蛋师父!”
赤龙君挣扎着要坐起来,庆枫赶紧去扶住,赤龙君指着雨末要说什么,额头却渗出汗来,庆枫赶快使眼色给雨末让不要说了不要刺激到赤龙君。
赤龙君突然呛了一下,咳了两声吐出一口淤血。
明震醒了,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雨末,爬到赤龙君身前,扯起自己的袖口去擦赤龙君嘴角的血。雨末看着生气,他实在不明白明震为什么对赤龙君这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