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时杳杳踩着自己的影子慢慢走。
她觉得心裏沉甸甸的,路灯的光晕将这条不长不短的路分割成无数个忽明忽暗的区间,她从下面走过,由暗到明、由明到暗的过程像极了穿过一个又一个人的故事。
她沉默地回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直到一片阴影遮挡在她的上方,她停下脚步,抬头正对上萧林疏似笑非笑的眼神。
“走路不看路,你想什么呢?”
时杳杳澄澈的眼睛里满是意外,她傻愣愣地问:“你怎么在这裏?”
萧林疏没有回答她,问:“一起走吗?”
两个人一时无话。
时杳杳偷偷地瞟他,心中浮想联翩,自从他加入啦啦队以后,他俩总能偶遇,就好像……他是故意在等她一样。
时杳杳被自己突然蹦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在等她?可能吗?可笑吧!
萧林疏留意着时杳杳变幻的脸色,眉目中有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笑意。
“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你已经做了你能够做的。”萧林疏突然开口,“陆晚嫦这个人虽然骄纵,但啦啦队事关学校的事,她总会顾及的。”
时杳杳这才意识到他是在安慰自己,听他的意思好像他对陆晚嫦十分了解,那一瞬间的欣喜又被心裏的酸涩压下去,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一个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可能是闷在心裏猜测太久,她终于忍不住问出来:“萧林疏,你……为什么会来啦啦队?”
萧林疏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她。
时杳杳没想到他会停下来,往前走了几步才转身。他停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处,看不到表情,但她能感觉到他对这个问题有些许抗拒。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我就是随口一提。”她有些抱歉地一笑,眉眼弯弯。
萧林疏直接回答:“人总是习惯性地把顶端的东西作为目标。我想被一个人看见,就要在她熟悉的领域足够优秀。”
一个人,他说得隐晦,但是在时杳杳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般的数种猜想。
她有些失落地想:那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吧,能够让他去追逐。
那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相安无事,有些东西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改变着。
“……一成套的表演包含三个部分:开场、主体、结束,根据自编套路评分规则,成套编排和完成情况的评分占比是对半的!”禹桦青指着投影仪上的数据分析,视线随着涉及的队伍移动,语速很快,“最吃分的就是难度动作,也就是翻腾、托举、抛接和金字塔,在往届的《全明星啦啦队锦标赛规则》里规定成套中必须包含这4类,缺少一类都是会被扣分,而难度最大值最多可以出现15个,这裏注意一下超过15个的话,每增加一个也是会被扣分……而过渡动作、连接动作和难度动作里,好的过渡连接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完成难度动作之间的连接,主要体现于金字塔搭建和托举时尖子的动作和下法等方面。从今天开始除了体能训练,我们主要就是学习并熟悉这些动作,今天练习最常见的几组下法,有支撑垂直落下、后仰摇篮接、前俯落摇篮接……”
队伍被分成许多个小组,以达成不同的难度动作组合,在技巧啦啦队里,有男队员的队伍里男生一般都是做底座,这是基于男女体能的差异考虑。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在三层金字塔里,三层的尖子需要做比较难把控的难度动作或者在女队员不足时,男生也可能出现在金字塔二层。
时杳杳和萧林疏、张衍几人在做摇篮接的搭建,两个底座微微半蹲托着时杳杳的双脚,两个后点在他们身后紧张地望着时杳杳。
禹桦青对萧林疏、张衍说:“我数一二三,你们俩就把她抛上去!”她又转向时杳杳,“你要在即将到达最顶端的时候做一个凌空一字马,坠下来的时候身体要收住,向后稍微仰躺,底座和后点你们要负责接住她,就像那天背摔一样!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