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大人,您知不知道什么药能让人全身麻痹?”钱倧还和朝上的大臣们互动起来。
被他挑中的老头拱了拱手,说道:“蒙汗药?”
钱倧摆摆手,笑了笑:“蒙汗药只是让人神智昏聩,不省人事,又怎么会肢体僵硬?”钱倧又问了两个人,都不得要领。他问的时候,一直用眼睛偷偷瞄向坐在朝上阴晴不定的段思胄。
之间段思胄若有所悟的模样,钱倧赶紧逮住他问道:“看样子,段皇爷似乎知道些什么?”
段思胄稍加思索,说道:“让人浑身麻痹的药,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有样东西若是吃到肚子里,倒确实能让人肢体僵硬。”
下面有几个老学究的大臣开始犯起了嘀咕。我心裏对钱倧暗暗佩服,虽然我告诉他原因出在柳雪桂的花蜜,但是这件事从段思胄的口里说出来,远远比钱倧的描述更有说服力。
段思胄继续说道,“在大理国有种叫做柳雪桂的花木,它的花蜜若是被人误食,不消半个时辰就能让人浑身麻痹不能动弹,服食的人也会在一日之内丧命。”他说完,忽然想到钱倧正在解释思慕公主之死,不禁冷哼了一声,道:“王爷该不会是怀疑我家王妹是被我大理自己人害死的吧?”
按道理,越国与大理相距十万八千里,断然没有用柳雪桂害死思慕公主的道理。
钱倧连忙朝段思胄摆摆手,“段皇爷请听本王把话说完。皇爷说得不错,思慕公主确实服食了柳雪桂的花蜜。至于是谁狠下心肠暗自给思慕公主下毒,咱们问问思慕公主的贴身婢女,便会多几分了解。”
钱倧有条不紊地分析着,命人将关押在刑部的小婢女给提了上来。
小婢女一到堂上,就战战兢兢地跪下,但还是按照我事先的吩咐,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奴婢随同公主殿下进了皇宫,公主殿下一向有食用花蜜的习惯,可是那日不知是胃口不好,还是什么原因,便说蜂蜜味道不正,奴婢不懂规矩,便想出宫去为公主买些蜂蜜,哪知道走到宫门口,守门的御林军不让奴婢出宫。奴婢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一位宫女姐姐好心过来,说要送给奴婢一些蜂蜜,奴婢便随同那位宫女姐姐去取了蜂蜜回来给公主服用,谁知公主才喝不久,就马上瘫在一旁,奴婢心知公主不对劲,连忙出去寻御医,才出了偏殿,就不知是谁从后面把奴婢给打晕了,奴婢醒来……醒来的时候,公主,公主已经……”她说着呜咽起来。
这一段话,想必小婢女练习了很久,说得倒也不磕巴。旁边的段思胄听见这话不禁潸然泪下。眼里顿时放出仇恨的眼光,是谁?到底是谁下的毒?
“你倒是说说看,那个给你蜂蜜的宫女叫什么名字?你又记不记得你取蜂蜜的地方在哪?”钱倧诱问道。
当小婢女把路径大致说出来的时候,季淑妃的脸色渐渐变了,当她听到小婢女口中说出“红芍”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立马绿了,发起狂来:“胡说!你这是污蔑,纯粹是污蔑!”红芍虽然不是季淑妃贴身婢女,但也是她宫里头的人。
如今季淑妃此时颇有几分泼妇骂街的悍样,在她心裏,从来只有她陷害别人,而没有别人陷害她的时候吧。
钱佐的脸上现过一丝不忍,他手里的拳头捏得有些紧,牙关紧锁,居然把一股恨意又投向我来。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对于季淑妃多少有感情的吧,只不过季直良的权力却是他更想收回的。他闭紧双目,再睁开的时候,拳头已经松开。他的心裏终究有了取舍,他波澜不惊地把眼光投向季淑妃,淡淡地说道:“季淑妃,清者自清,若与你无关,这堂上多少双眼睛,又怎分不出是非黑白?”
季淑妃一脸怨毒地望向钱佐,似乎眼睛里有些不相信,她不相信自己所信赖依赖的皇上,会在这个时候把自己往外推吧。
我冷笑,季宛盈,即便今天钱佐有心保你,也不见得保得了!
与钱佐不同,钱倧对季淑妃可没有半点怜悯,“是不是信口胡诌,多找些证人来就知道了。”不一时,看守宫门的御林军士兵,当事人红芍,所有的目击证人都被钱倧一一寻来。
在这样森然的场所,没人敢说谎,更何况红芍确实给了小婢女蜂蜜,而守门的御林军也确实看到红芍领着小婢女离开,铁一般的证据,铁一般的事实。
“笑话!”稍稍恢复了理智的季淑妃开始为自己辩解,“我又干嘛动心思去害思慕公主?再说了,要是我有心害她,又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红芍把蜂蜜给她?”
“哈哈,要不是段皇爷来到越国,又怎会有人知道柳雪桂的花蜜有毒?更何况,淑妃娘娘你诚心要嫁祸给戴皇后和流求女王,自然不用担心有人会查到你的头上。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段皇爷也偏偏知道柳雪桂。倒把你的奸计给识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