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向钱倧:“王爷你这是何意?”
钱倧自我打开画轴,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听我问起,却又有些怀疑似的,“戴皇后对画中人当真没有印象么?”他想从我眼眸中捕捉什么。不过,看来他有些失望。
“王爷何必明知故问?我失忆的事,王爷不是一早就探听到了。”我重新看了看画上的男子,想到他穿的是黄色,不禁问道,“这又是哪家王爷?”
钱倧道:“他可不是什么王公皇子。他是晋国第一大财主。”他的眼神还是没从我脸上挪开。
“哦?他怎么可以用这种黄色?”我随口问着。印象中,黄色不是皇家的专用颜色么?莫非五代十国这个时期,这种禁忌并不流行?
“晋国皇帝特许他使用的。”钱倧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说道,“看来戴皇后是真的不记得了。”
钱倧这话里有话,一再的试探,让我不由有些恼怒,“王爷有话就直说好了。何必拐着弯子绕我!”
钱倧一愣,连忙解释道:“戴皇后不要误会,只是本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初如漆似胶的一对璧人,在皇后心裏居然没留下半点印迹,真让人惋惜。”
“一对璧人?王爷是说?”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说戴悠梦和这画中人有一腿么?我再次凝视这画像,画中人每一根发丝都描绘出来,而他手上相思豆,鲜艳的如同一颗颗红心,仿佛每一颗相思豆都寄托着一缕情思,作画的人倒真的费了好多心思。
“王爷没有骗我吧。”我将信将疑道。
钱倧指了指画卷下方的一行娟秀小字,道:“这是不是皇后的笔迹,皇后总认得吧?”
那一行小字是:但愿君心似我心。没有署名。
再看那一张美轮美奂的面孔,总觉得妖娆娉婷,没想到戴悠梦居然喜欢这种小受类型的男色。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我莞尔一笑。虽然无法辨别这笔迹是不是戴悠梦留下的,但对这件事倒也算是默认了。因为钱倧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还骗我,他需要的是我与他的合作,既然泽新辰这个把柄已然在他手上,他对我自然要露出真诚的一面。
对于一个对过去毫无记忆可言的“戴悠梦”,钱倧把种种过往都告诉我这个重生的戴悠梦。
画中的男人,名叫慕容楚歌,是晋国最大的财主,财富大到可以一只手顶起晋国。能够有这样多的财富而不被人拔除侵吞,是因为慕容楚歌有着更强大的势力。
所以,他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
表面上作为商人的慕容楚歌,暗地里却经营着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在五代十国这纷杂错乱的时代,争权夺势,尔虞我诈,简直比家常便饭还要常见。可能前一刻还一起觥筹交错,纵情歌舞,一杯酒落了肚,还没明白状况,人头便也落了地。
这样一个时代,慕容楚歌这种买卖是最不缺主顾的。当然,能做这种买卖的,可不是一般人。谁能把皇帝老儿当猪猡一样屠宰?
慕容楚歌,还有一个让中原人不齿的身份。他的母亲与契丹皇帝耶律德光的生母乃是同胞姐妹,他算是个异族。
钱倧说慕容楚歌能够一手支起晋国,一点也不夸张。他的财力以及他的人脉,能够帮石敬瑭反叛唐国经营起一个晋国,也同样能够一手把其颠覆。晋国皇帝石敬瑭曾经妄图摆脱慕容楚歌与契丹的束缚,却反而以割让土地而草草告终。
事实上,慕容楚歌只是一个商人,至少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人,所有人都以为他因为石敬瑭的宠信才有今日的富有,却不知本末倒置,是因为他的富有才缔造了晋国。
除了少数几个人,没有人能把他与最大的杀手组织联系起来。而钱倧非常有幸地知道了他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