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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宜一让宋锦英放下工作, 去洗漱睡觉。
宋锦英进了浴室, 柳宜一下楼取行李。她给宋锦英买的包放在行李箱里，取出来时发现纸袋压皱了。
柳宜一扔了袋子，把黑色的盒子放在床上, 再收拾自己的行李。
宋锦英洗完出来时, 柳宜一正跪在地毯上找她的电动牙刷。不知道被她随手塞到哪里去了。
宋锦英看到床上的纸盒, 银色的品牌logo巨大, 在灯光下明晃晃的反光。
“你买的？”她裹着浴衣走过来，头发半干，湿润的发尾落在锁骨上，留下微润的水光。
“嗯, 买给你的。”柳宜一忽然有些紧张，看眼宋锦英和床上的东西, 又接着在行李箱里瞎翻，“我……你先看看吧。”
宋锦英坐在床边，盒子放在她膝盖上，打开，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包。样式简单，经典款，不算特别贵, 但也不便宜。
“你一年的工资。”宋锦英一眼就猜出来了。
柳宜一跪坐着，抬头看了看宋锦英。她垂着眉眼, 脸颊白皙, 神情温和, 没有兴奋欢喜的神色。
柳宜一有点失落，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送一个特别的东西，而不是这种花钱就能买到的。
“你特地飞回来，就是为了送我这个吗？”宋锦英抚摸着包上精细的暗纹问。
“我也好久没回来过了……”柳宜一不承认，口是心非地说，“而且我还没去给奶奶扫过墓。”
“哦。”宋锦英应了一声，拉开包的拉链，翻看着不说话。
柳宜一有些不安：“你不喜欢啊？”
宋锦英侧头看向她：“你过来。”
“干嘛？”柳宜一嘴上没什么兴致地应着，身体却就着跪着的姿势，挪了几步，靠到床边，“干什么？”
宋锦英一手捧住柳宜一的脸，俯低下身体吻住她。
这个姿势别扭，两个人都很费力，柳宜一想站起来，但被宋锦英亲得起不了身，反而一直往下仰。
宋锦英手挪到柳宜一后颈，扶住她，而自己身体继续别扭地往下俯压着加深这个吻。
柳宜一不得不扶着宋锦英的肩，稳住身体。
一吻结束，宋锦英手指蹭了蹭柳宜一颈部的肌肤，低声道：“我很喜欢。喜欢你送的东西，喜欢你能回来，顺便看我。”
柳宜一张了张口，想解释不是顺便，是特地。
但碍于别扭，她没能说出来。
宋锦英继续去看包。
柳宜一直起一点身，和宋锦英说这个包容量有多大，里面的分层结构合理，可以分类放置东西。
宋锦英没看包，她在看说话的柳宜一。
柳宜一感到她视线，不自在的感觉又回来了：“怎么了，你看我干什么？”
宋锦英笑了一下，又低头下来亲柳宜一。
柳宜一还没洗澡，被宋锦英催着去了浴室。她牙刷还没找到，宋锦英说她帮忙找。
进浴室没一会，宋锦英就把牙刷送进来了。
柳宜一洗完澡出来，宋锦英还在看那只包，行李箱已经被收起，靠墙放着。
“怎么还不睡？”宋锦英总这么看包，她开始不好意思了。
“等你。”宋锦英把包放在柜子上，拉着柳宜一的手，直接压在床上亲。
做完以后柳宜一昏昏欲睡，朦胧里感觉到宋锦英在看手机，屏幕光亮了起来。
柳宜一翻身，撑起一点精神：“你不困吗？”
宋锦英关了手机：“吵到你了？”
“没有。”
宋锦英伸手抱柳宜一，柳宜一顺势靠进她怀里：“很晚了，别忙了，早点睡。”
“我可能咖啡喝太多了，还不困。”宋锦英抚着柳宜一后背，“你先睡。”
柳宜一想起书房里看到的加班的宋锦英，睡意减了几分。
思绪在她脑海里转了一圈，未经过仔细思考便说了出来：“以后你别总是过来找我了，平时规律的工作，放假我回来找你。”
宋锦英道：“可你工作不是在学校附近吗？”
柳宜一顿了一下，这的确是。
宋锦英：“没事的，你别想这么多，快睡吧。”
柳宜一圈着宋锦英的腰：“还有一年多，毕业我就回来，你也不用这样来回折腾了。”
宋锦英手指停在柳宜一后背上：“你愿意回来吗？”
“为什么不？”柳宜一奇怪，“我没打算在国外定居。”
宋锦英道：“你从来不提回国的事，我以为你……”
“我不提你干嘛不问？”
“我知道你自己心里有毕业后的打算，到时候我只要听你告诉我就好。所以不问也没关系。”
所以，她不问，是为了贯彻不干涉柳宜一任何决定的诺言吗？
柳宜一往宋锦英怀里又埋了埋：“你问也没关系的，这些事情你可以，也应该问的。”
“嗯。”宋锦英亲了下柳宜一发顶，“谢谢。”
柳宜一不自在道：“说什么谢谢……”
宋锦英笑了笑：“谢谢老婆这么乖。”
柳宜一掐了她一下，叫她赶紧睡觉，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回国的第三天柳宜一和宋锦英一起给给宋奶奶扫墓。
站在墓碑前，柳宜一忽然想到了孩子的事。
时隔两年，她重新想象了一番如果她和宋锦英有一个孩子这件事。
生孩子这件事情的过程对她来说仍旧是可怕的，但对有孩子这个结果并不是没有期待。
但这念头在心底转了转，没说出来。
柳宜一的六天假期转眼消耗得只剩一天，她得回学校了。
宋锦英原本计划和她一起，但工程项目突然有意外情况，她不得不留下，柳宜一独自出国。
这以后柳宜一放假或者有时间了，也常飞回国去看宋锦英。
多飞了几次后她才切身体会到来回二十个小时行程的跨国之路有多么辛苦，而宋锦英却已默默坚持了一年多。
柳宜一转头看着窗外。
飞机从云层之上掠过，白云如浪，反射着刺目的阳光，明亮空阔，看不到阴影与尽头。
柳宜一心间突然又自然地生出一股强烈的直觉与愿望，她和宋锦英，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彼此人生的尽头。
快毕业时，柳宜一辞掉了花艺师的工作，等毕业完，她就回国。
毕业答辩那天，柳宜一接到了花店老板的电话，问她毕业后的打算，要不要和他一起开店或者做婚礼花艺，他说他在别的地方听到了柳宜一的名号，柳宜一的室内插花做得特别好。
柳宜一这个时候才知道不知不觉里，她原来已经有了几分名气。
想到花店老板以前的照顾，柳宜一自知她应该回报，比如和老板一起开店或者做点其他什么，但她也答应了宋锦英毕业就回国，免得两个人飞来飞去跨国恋。
考虑很久以后，柳宜一还是亏欠地拒绝了花店老板。她找了另一个认识的花艺师，在中间牵线，让她与老板合作开了一家婚礼花艺工作室。
因为要帮忙，柳宜一在国外多待了一个月，中间还让宋锦英找人拉了两单业务，等工作室上正轨了，她才和宋锦英一起离开。
两人没立即回国，去那个有百年杜鹃的小楼里住了半个月。
回国那天在下雨。
路上柳宜一的风湿久违地发作。和宋锦英和好以后，柳宜一有空常泡脚，风湿再没发作过，今天估计是因为突然换了环境。
柳宜一忍不住摸了摸小腿，后悔今天穿的是裙子。
“怎么了？”宋锦英发现她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