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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天气晴好,无风亦无云,新棺出殡,镇北王长女高承婠发丧。听说是被人谋害,镇北王身负重伤,世子头缠白布,皆在送行的队列中。
按理说,白头人送黑发人本就不合礼数,更不宜大肆操办,可是镇北王偏不,不仅停灵三天,还亲自送长女入土。
半路上一个女人带着一个身骑白虎的女孩拦在路中间,女孩儿眼泡红肿,嗓音嘶哑的哭喊,“寿姐。”
就是那猛兽老虎都连连发出呜鸣声,让随行人心生悲怆。
下棺时,那妇人一只手拦在了棺材前,只冷然道,“开棺。”
负责抬棺的人看向镇北王,镇北王居然破天荒的点头,子孙钉被重新取下,棺材重新被打开,尸臭味弥漫,镇北王长女尸身上肿胀已有尸斑,可是那妇人却毫不躲避,甚至上前将镇北王长女揽在怀中,亲她的额头、脸颊,落下泪来,“寿姐,阿娘永远是你的阿娘,阿娘再也不离开你了。”
梅尨一遍遍重复,一遍遍亲吻寿姐的额头,脸颊。
福姐紧紧的拉住寿姐的手悲痛大哭,虎子趴在梅尨身侧,虎爪一下一下的推着寿姐冰冷的尸体。
眼看着要误了下棺的时辰,宝哥儿跪在梅尨面前,劝道,“二娘,放寿姐入土为安吧。”
梅尨充耳不闻,一遍一遍的摩挲寿姐苍白的小脸,“是阿娘不好,是阿娘不好,你瞎爷爷早就劝说过阿娘不要带你回来,阿娘偏不信,让你丧了命,是阿娘偏要带你回来……”
高照看着这样的梅尨,想要上前拉开她,步子只是挪动了一步就停下,挥了挥手,对顾明道,“拉开她。”
顾明上前拉开梅尨,梅尨眼睁睁的看着寿姐离开她的怀抱,重新被钉入棺木中,被土掩埋,从猫儿大小的婴孩儿被她细心的养到这么大,她竟然对她说了那样的浑话。
要不是她,寿姐也不会追她落水,是她……害了寿姐。
她挣脱开顾明的牵制,翻身爬上了树,从怀中掏出一个七种颜色的风车,迎着风转的飞快,面朝西大喊,“寿姐,回家吧,寿姐,阿娘在这里,不要走远了……”
福姐也站在树下喊,“寿姐,回家……”
两个女人的哭声悲怆的让随行的人也闻者跟着心酸,阴阳先生错愕的看着行动诡异的梅尨和那个小女孩儿,对身旁的徒儿道,“快把她拉下来,再让她这样叫下去,魂魄如何入鬼门关,得以往生?这岂不是给活人遭致灾祸。”
他手下的徒儿闻言马上上前去阻拦,可是却被冷脸的宝哥儿和顾明挡住。那阴阳先生见状大怒却也不敢言,对着高照拱手道,“王爷,灵魂不安,恐祸及子孙后代,更何况小姐尚年小,死法本就有违天和。镇北王要是想问鼎天下,还是听老朽一言为好。”
坐在马上的高照面朝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见了什么,眼眶湿润,微微露出笑意,“无妨。”
竟然无妨,阴阳先生的徒弟问,“师傅,现在怎么办啊?”
阴阳先生没好气的道,“没听见王爷说吗,反正有个不好,也是祸及王爷的子孙后代,左右与我们无关。”
葬礼结束,闲杂人等都返程,梅尨远远的叫住宝哥儿。
宝哥儿回头,不期然撞进二娘的笑容里。那笑容是他常见的,以往二娘去书斋接他下学,后来他自己下学去馄饨摊帮忙,都能看见二娘这样的笑容,心绪大动的他疾走几步来到梅尨面前,喊了一声,“二娘。”
几日不见,二娘憔悴好多,脸色苍白的和阿娘差不多,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梅尨将提着小包袱的福姐往宝哥儿的身前推了推,“福姐交给你了,二娘替你去打匈奴。”
二娘怎么知道匈奴人趁着大梁内乱,也想分一杯羹,他也是前几日和顾叔逛军营的时候听说的。
不待宝哥儿表态,梅尨已经骑在虎子的背上朝着北方疾驰,不一会儿的功夫竟已驰出百里,始终未看高照一眼。
福姐含着泪水看着远去的阿娘和虎子,喊了一声阿娘和二哥……
直到再也看不见梅尨和虎子的身影时,宝哥儿将福姐抱在怀里,回过头时,才发现阿爹也站在他们身后,目光投在二娘离开的方向,眼眶微红。
福姐哭着问,“阿娘还会回来吗?”
高照这才看向小小的福姐,露出一抹温柔却坚定的笑容,“会回来的,你们在哪里。她的家就在哪里,哪有人会不回自己家呢?”
“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