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凝倩正忧心忡忡地四处踱步,“吱呀”一声窗户开了,一股大风涌了进来,凝倩走上前正准备关窗户,一只葱白如玉的手忽然攀了上来,黑夜中看着十分瘆人。
凝倩脚一软,已经瘫在了地上不能动弹,黑暗中那只手仍旧奋力向上攀爬,从凝倩这儿的视线看过去,已经能看到对方乌黑的发顶了。
凝倩几乎快哭出来了,一直往后倒退,“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保佑我……”阴风阵阵传来,凝倩的腿被一只手猛然抓住,她跳了起来大声尖叫,“鬼啊!”
“嘘,是我!”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
凝倩睁大了眼睛,见是冷秋月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松了口气,主仆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朝内殿走去。
“外面怎么会出现那么多侍衞?”冷秋月提起水壶倒了杯茶水润润嗓子。
凝倩悄声道:“公主消失了这么些天,可把我给急死了,您还不知道吧,听说过段日子皇上要前来祭天,到时候路过咱们行宫,所以宫里提早派人来这裏做好安全守衞工作。”
冷秋月的茶到了嘴边又放下,皇上要来?这个消息无疑是她重生以来听到最好的事情了,她兴奋地抓住凝倩的手腕,“凝倩,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皇上真的会来吗?”
凝倩一脸同情地看着冷秋月,“公主,皇上是会来,不过是去祭天,他不会来咱们行宫的。”
冷秋月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嘻嘻道:“你傻呀,皇上不肯来行宫,可咱们可以出行宫去见他呀。”
凝倩眼睛一亮,“公主有办法?”
冷秋月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现在没有,不过很快就有了。”
来行宫的侍衞一共有三十人,分属于一个叫做林远的少将军管理,听说这位少将军因为得罪了皇后娘娘,虽然年轻又有野心,却一直仕途不顺,这次来分管行宫的安危就可以看出,确实不受重用。
在冷秋月看来,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林远与皇后不和,正好可以为自己所用。
她多年没有入宫过,根本不知道宫里的派系纷争,若是能够与林远达成一个阵营,也许就能知己知彼了。
以上这些消息是冷秋月足足花了十两银子从一个太监嘴裏挖到的消息,十两银子啊,凝倩捧着心肝做心痛状,“公主,这十两银子都够咱们添置好几身春衫了。”
行宫里虽然开销不大,只是作为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地方,供需一直得不到满足,从来都是温饱不济的,见冷秋月如此“浪费”,凝倩恨不得半夜去打劫那个太监,将银子再弄回来。
冷秋月撇撇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呀,快去给本公主弄一套宫女的服饰来。”
凝倩虽然不知道公主具体要干什么,但她一向忠心,于是依着冷秋月的吩咐翻出了一套衣衫,冷秋月换上以后又梳了个双髻,齐刘海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闪闪发亮,“凝倩,等回宫以后,别说是十两银子了,就是一百两银子,本公主也一定赏给你。”这一次,她要为以后的人生搏一把!
漆黑的夜色下,冷秋月背着包袱鬼鬼祟祟地从墙头上翻了下去,她蹑手蹑脚地绕进侍衞们居住的东苑,入眼处一片灯火通明,顿时有些失望。
所有的屋子都一样,她要如何才能知道林远住在哪一间屋子呢?
长廊的尽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慌忙隐入黑暗中,只见一队丫鬟手中端着托盘向厢房的尽头走去,她心中一动,悄悄靠近,将走在最后面的一个丫鬟捂住嘴拖了下去,片刻之后,走在前面的一个丫鬟大约是没有听到脚步声,回头催促道:“阿离,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小心被少将军责罚。”
阿离加快脚步,低着头出现,“阿离知道了。”
丫鬟们走到一间幽静的厢房前,鱼贯而入将东西放下后离开,阿离最后一个进去,却见外面垂着帘幕,看不清内屋的情景。
她正要掀开帘子进去,仍旧是先前那个丫鬟在她呼唤,“阿离,少将军洗澡不喜欢有人伺候的,快走吧。”
阿离手一颤,洗……洗澡?她这才注意到托盘上的东西全都是一些沐浴用品和衣物,阿离尴尬地松手,只是却不能转身,先前一直低着头才没被察觉,这要是真的跟着走出去了,与大家正面相见,势必会被拆穿,正进退两难之间,那丫鬟已经要上前来拉她了,阿离腿一软,哐当一声撞翻了托盘里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撒了一地,丫鬟惊叫了一声,顿时惊扰了内屋的人。
“出去吧,留一个人服侍本将军即可。”那男人大约是觉着烦了,语气淡淡。
身后的丫鬟们尽数撤退,阿离呆呆坐在地上,却听到屋内那男人道:“还不进来?难道要我亲自去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