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月深吸了一口气,深夜的寒气堵在她的胸口,令她无法呼吸,她渐渐放慢脚步,一步一步朝那所还亮着灯的地方靠近。
三丈远的距离,冷秋月就停住了脚步,上次花氏看自己的那一眼差点令自己窒息,她情知花氏是个难缠的角色,也不敢靠得太近,于是悄悄绕到了殿后,仔细听着裏面的动静。
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争吵的声音出现,只是因为隔得太远,听不真切,冷秋月正准备再靠近一点点,屋内忽然走出了一个裹着披风的女子。
冷秋月心中猛然一震,她藏到了树后,仔细瞧去,月光下,那不正是皇后?
深更半夜,她为何要私自到花氏的住所来?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皇后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匆匆离去。
冷秋月心中隐隐有什么想法破土而出,她悄悄迈开步子,想要接近花氏的屋子,那阵熟悉的胸闷气短的感觉忽然又出现了。
她捂住胸口,难受得寸步难移,而花氏竟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偏过头似乎在感受什么,继而朝冷秋月藏身的地方走来,笔直的,毫不迟疑的,似乎有一只天眼在指引着她的方向。
冷秋月想要走开,无奈自己的心脏难受得快要翻腾出来,眼看花氏的脚步越来越近,冷秋月的后背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黑暗中一只手忽然将她拎了起来,如鬼似魅一般地闪离了原地。
那人将冷秋月的口鼻捂住,低声在她耳边道:“别怕,是我。”
是南宫流商的声音。
冷秋月明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就是情不自禁地感到心安,她蜷缩在他的怀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花氏的举动。
花氏走到冷秋月原先藏身的地方,疑惑地四周搜查了一番,似乎对目标不在原地感到困惑,突然,她的视线如同利箭一般朝南宫流羽和冷秋月的方向看来。
冷秋月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不会是被她发现了吧?
南宫流羽显然也发现不对了,他低低咒骂一句,“这女人真是邪门儿!”话音未落,南宫流羽施展轻功,再次换了一个地方。
花氏又故技重施赶到那地方,结果依旧是失望。
见无所获,她也不再纠结,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屋子,不久之后,屋子的灯就熄灭了。
冷秋月使劲挣脱南宫流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裏?难道你跟踪我?”
南宫流羽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我就是……半夜睡不着坐在屋顶上看星星,然后就瞥到你鬼鬼祟祟地跑出来了。”
“哪个宫殿的屋顶?”冷秋月仔细一想,顿时又要勃然大怒了,原来这个男人一直睡在自家宫殿的屋顶上,难怪他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
南宫流羽叹息了一声,“你不知道,南诏国的晚上睡屋顶究竟有多么寒冷,我还以为你会感动一下呢。”
冷秋月深吸了一口气,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南宫流羽还有这么吊儿郎当的一面呢?她正色道:“八殿下,你为何要阴魂不散地留在我身边?我想不通。”
南宫流羽耸了耸肩,“一个男人处心积虑地想要留在一个女人的身边,除了喜欢,还能是什么?”
冷秋月呆了一下,随之见到他眼中戏谑的笑意,顿时一股怒火涌上心头,这个男人,好像总能让她的情绪不受控制。
她摆了摆手,“算了,总之不论你对我有什么目的,只要你和我没有利益冲动,我都不会拿你当敌人。”
她不愿与南宫流商多做纠缠,难道上辈子的教训还不够吗?就是因为惹上了他,自己才会被慕容嫣抓住把柄陷害。
吃一堑长一智,她还是懂的。
回到殿内,冷秋月忍不住再次头痛地扶额,面色憔悴的越长清正站在殿外等着自己,见冷秋月从宫外进来,他有些诧异,不过很快浮现出悲凉之色,“我在这裏等了你一夜。”
冷秋月叹了口气,“长清,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如果花容知道你在这裏,一定又会来这裏闹事,我现在真的不想再横生枝节了,所以我求求你,回去好吗?”
她径直穿过他身侧,被他一把拉住手,他说:“秋月,我要成亲了,就在后天。”
后天?那不正是自己离开南诏国去西域的那天吗?冷秋月无声地笑了,冷花容真是好手段,不仅抢到了越长清,还要跟自己一比高下。
她露齿一笑,“恭喜你。祝你们白头偕老。”这已经是她能够说出的最大限度的祝福了。
不想再看越长清失望的眼神,她缓缓走进去,靠在椅子上浑身发软,不知道为什么,冷秋月忽然觉得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