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月见灵儿与凝倩试图朝她的方向挤过来,顿时使了个眼色,灵儿指了指面色苍白的凝倩,忍不住叫出了声音,“主子,小倩……”
话音未落,徐蘅已经眉头一皱,瞪向灵儿的方向,一巴掌挥了过去,“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小鬼?爷说话哪能容你在这裏放肆?”
灵儿身子娇小,一个躲避不及,顿时被他扫到了地上,桌子上的酒杯翻了一地,凝倩似乎身体不适,捂着腹部来不及抓住灵儿,此刻脸上也不禁带了几分愠怒。
冷秋月火气上涌,“噔噔瞪”几步就要冲下楼,被张继之一把拉住。
她愣住,回头看他,他无声地笑了,“徐大人既然要找的是我,那就一起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怎么样?”
徐蘅冷哼了一声,扬手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去,张继之淡淡道:“阳川虽是个小地方,只是水深,你一个外地人,还是不要进来掺和的好。”他松开冷秋月的手,安静地跟了上去。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而那个莫名其妙的徐蘅却也叫冷秋月疑惑了,他到底是谁,能在这裏雄踞一方?
心中担心凝倩的身体,冷秋月匆匆上前喊了灵儿一起扶着她回了屋休养。
越长风很快带回了消息,原来徐蘅是阳川的一个七品县令而已,虽只是小官,但他的姑姑却是当今皇后娘娘,正因为了这层关系,朝中上下无人敢惹他。
“这徐蘅在阳川买官卖官,甚至纠结了一群地痞流氓组成护衞,横行霸道多时,甚至不将朝廷派来的官员张继之放在眼里,据说上个月张继之还不小心中毒,就是这徐蘅搞的鬼。”
原来事情是这样,看来要想让河滩的灾民们回来,首要解决的并非是张继之,而是徐蘅此人的专横霸道。
冷秋月冷笑了一声,原以为离开了宫里就不需要跟皇后斗,想不到在这小小的阳川城也还是跟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嘱咐灵儿跟越长风好好照顾凝倩之后,悄悄趁着夜色出了门。
张继之的府邸很容易找,在西城,一栋简单古朴的院子,要不是门口的匾额上写着“张府”两个大字,她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我要见张大人。”她敲开了大门,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很快,下人就将她带到了大厅里,冷秋月四处打量着,内堂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去,顿时笑了,“张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张继之只穿了件简单的月白色长袍,坐在椅子上轻轻啜了口茶,“我之前就说得很清楚了,关于河滩灾民的事情,外人无需插手。”
冷秋月拧眉,“张大人,第一,在下冷秋来自朝廷,是皇上亲派的前来协助大人的官员。第二,如今天气渐渐转凉,灾民们的疫情已经渐渐得到控制,如果还任由他们在河滩上居住,只怕到时候是被冻死饿死的。第三,皇上前些时日微服私访已经看到了灾情,回去之后一定会重视的,为何张大人身为一介巡抚,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张继之似笑非笑地放下茶杯,“冷大人说是皇上派来的,我却以为,你是徐大人派来的。”
冷秋月张口结舌,的确,空口无凭,仅凭自己几句话张继之怎会相信自己?可是眼下她又没有拿到皇帝给的旨意,更不知道林远会不会跟皇帝禀明,哪里来的证明给他看?
张继之垂下眼睑淡淡笑了,那副模样似乎在说“没有旨意也敢来我这裏放肆”,他甚至都懒得再看冷秋月一眼,直接挥手令人将她拖了出去。
冷秋月从大街上爬起来,摸了摸被摔疼的屁股,怒道:“张继之,你等着,我还会再来的!”
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隔绝了冷秋月的叫嚣。
她叹了口气,一瘸一拐地往回走,虽说张继之依然拒绝了她,但是很显然,他言语里透露出了对徐蘅的顾忌。
或许,他所戒备的徐蘅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自己留在阳川不走,皇后知道,那么徐蘅知不知道?
原本只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现在却逐渐变得危险起来,冷秋月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如果皇后当真插手了这件事情,自己与灵儿等人的安全就变得没有保障起来。
也许,不该像今日一样莽撞地前去找张继之。她心裏上上下下,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法子去解决眼下的局面。
或许该回去跟大家从长计议一番比较好。她拍了拍脑袋,哀叫了一声:冷秋月你怎么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