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连忙说:“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扭头瞪一眼坐在她身后的孙宛如, 赶紧回家。
“婶子, 我是问你儿媳妇, 不是问你。”宋招娣拉下脸, “你是你, 沈团长是沈团长, 你儿媳妇是你儿媳妇。你们虽然是一家人,但是在我眼里是独立的个体。婶子,麻烦让你儿媳妇说。”
孙宛如:“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懒, 懒得猜!”宋招娣嗓门不大,声音却冷的掉冰渣,“你自己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段大嫂拍拍宋招娣的胳膊:“好了, 小宋, 少说两句。”
这个年代交通不便,通讯不便, 家里出点什么事, 亲戚想过来帮个忙, 等收到消息赶过来, 黄花菜都凉了。
宋招娣有原主的记忆, 很清楚邻居的重要性。正因如此,宋招娣非常不喜欢陈大嫂, 也没跟她真正撕破脸。
当初宋招娣觉得沈家情况复杂,在沈母拿着苦丁茶上门时, 宋招娣也没想过躲着沈家人, 只因沈家是左邻——有个好邻居总比有个仇人好。
段大嫂又用实际行动告诉宋招娣,远亲不如近邻。当宋招娣对孙宛如好奇的时候,便顺势使出“鸡汤诱人”的法子。
孙宛如不接招,钟建国不准她折腾,宋招娣就老实下来。其实宋招娣心里对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还是挺好奇。后来孙宛如没事就盯着她,宋招娣开始觉得她烦。但孙宛如只是静静地看,从不出言打扰,久而久之,宋招娣也就习惯了。
偶尔闲得无聊,宋招娣会琢磨一下,孙宛如主动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万万没想到,孙宛如口气冲的像她杀了孙宛如的爹娘。
“婶子,有些事可以少说,有些事必须得说清楚。”宋招娣是谁?二十一世纪中期,华国服装界第一人,连对华国有偏见的欧美名人见着她也客客气气喊一声 “ms liu”。前世有人当面质疑、诋毁,也是她初出茅庐之时。距今已有四十年。突然被人嘲讽,宋招娣又气又觉得新鲜,“不敢说了?”
孙宛如冷哼:“有什么不敢!”
“宛如!”沈母呵斥,“你哪来这么多话?”瞪着眼睛看着她,“嫌无聊就回家去。”
孙宛如淡淡地看她一眼,就直面宋招娣:“我的意思三娃不是你亲儿子,你懒得试。反正教好教坏跟你关系不大。孩子不成器,大不了自己再生一个。”
“放屁!”宋招娣大怒。
孙宛如轻笑一声:“恼羞成怒了。”
“宛如!”沈母大声呵斥。
宋招娣:“婶子,你先别说话,这是我和你儿媳妇的事。你从哪儿看出我恼羞成怒?我生气是因为你胡说八道。”
“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自己心虚,你比我清楚。”孙宛如道。
宋招娣顿时想打人,可是不能:“我是老师,我比你清楚该怎么教孩子。”
“我是个母亲,我更比你清楚该怎么教孩子。”孙宛如道。
这是说她没生过孩子,不是真正的母亲,不懂孩子?宋招娣深呼吸,压下满腔怒火:“你生了两个孩子不假,也是个母亲,如果你所谓的会教孩子,就是在孩子哭闹的时候让你婆婆哄孩子,那我无言以对。”
“你什么意思?”孙宛如脸上的讥笑消失殆尽。
宋招娣:“我不像你,说话藏头露尾。我说得很清楚,你虽然生了两个孩子,但是你不配当妈!”
“你——”孙宛如霍然起身。
宋招娣纹丝不动:“恼羞成怒了?”
“放屁!”孙宛如脱口而出。
宋招娣轻轻吐出两个字:“跟孙大小姐你学的。”
“你——”孙宛如张了张嘴,“你别以为你——”
宋招娣:“别以为什么?别以为我跟刘师长家是亲戚,别以为我男人是钟建国团长,别以为我是大学生,别以为我是中学老师,你就会怕?就会让着我?
“我宋招娣不用你让。我宋招娣考上大学靠的是自己。能在学校当老师,也是靠我自己,没有靠任何人。大家伙都在,我今天还就说了,我宋招娣不但能教英语,能教法语,还能教服装厂的老师傅做衣服。
“是不是很羡慕?是不是很嫉妒?是不是心里不平衡极了?是不是不敢相信?是不是觉得我对孩子好都是做给别人看?是不是觉得像我这么全能的人嫁给有三个儿子的钟建国肯定别有所图?”
“小宋,小宋……”段大嫂几度想阻拦,可宋招娣说得太快,她跟不上,一见宋招娣停下,就把人拉起来,“好了,好了,别说了。咱们大家伙都知道你特别疼你们家的几个孩子。小孙她刚来,不清楚你家的情况,才这么一说。”
宋招娣拨开段大嫂的胳膊:“婶子,她来一年多了。我们家什么情况,她不刻意打听,我们两家住这么近,她也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