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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ll>天涯何处无芳草此心只容一人塞</small>

<small>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爱你百分百</small>

<small>开口容易牵手难只能暗表态</small>

<small>言出肺腑不信去问我奶奶</small>

<small>真情保鲜一万年亦不衰</small>

<small>梦里寻伊千百度何在</small>

<small>青丝愁断思念难耐</small>

<small>流水落花归去来</small>

<small>追忆如诗情怀</small>

<small>风雨数十载</small>

<small>痴心不改</small>

<small>鬓发白</small>

<small>等待</small>

<small>爱</small>

郑能谅趴在日记本上写情诗的时候,梁晨谛正趴在桌上做美梦,半空中忽然劈来郝主任的雷霆一问:“梁晨谛!爱因斯坦对人类最大的贡献是什么?”

梁晨谛虎躯一震,茫然而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正好瞥见旁边郑能谅写下的最后一个字,也顾不上多想,脱口而出:“爱!”

当时整个教室都笑翻了,不过事后大家一琢磨,爱因斯坦确实对爱有极为独到的见解,看来梁晨谛这不学无术的家伙也挺有思想,纷纷对他刮目相看。梁晨谛也对郑能谅刮目相看,这位和他兴趣爱好从无交集的同桌竟会写情诗,这可是连他这情场老手都不具备的特殊技能,值得一交。从那以后,两人逐步建立起一种互帮互助互惠互利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梁晨谛为郑能谅提供经济援助和军事保障,比如把抢来的零食、玩具、小人书等物品与他分享、时不时请他看场电影、为他抵挡其他不良少年的骚扰,以及帮他解决各种可以用武力和金钱摆平的麻烦;而郑能谅则为梁晨谛提供文化帮扶和科技支持,比如把作业本和考试卷借他抄、代笔写情书、为他讲解武侠小说里的历史典故、替他预警老师的突袭,以及帮他解决各种用武力和金钱摆不平的麻烦。

作为战略合作伙伴,梁晨谛偶尔还会邀请郑能谅开展一些联合行动,比如恶作剧。一天快放学的时候,梁晨谛悄悄从后门溜进来,一脸神秘地道:“等下一打铃,咱俩跑快点,到半路去给孟学霸一个惊喜,嘿嘿!”说着他摊开手掌,把郑能谅吓了一跳,是条四脚蛇。

梁晨谛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空易拉罐,把四脚蛇丢进去。望着那身披墨绿色薄鳞的不速之客,想象着孟楚怜花容失色的神情,郑能谅恨不得立马从梁晨谛手里夺过罐子扔掉,但他知道凭自己的功夫绝非对手,传说中梁晨谛那“空手夺仙人球”的神威光是想想都能叫人起一身鸡皮疙瘩。于是他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绝不能让梁晨谛伤害孟楚怜,同时要保护自身安全,还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对孟楚怜的心思——他虽没有三头六臂之法,三寸不烂之舌还是很好用的。

“品位太差了吧?”郑能谅递过去一个轻蔑的眼神,“这样的女生你也感兴趣?”

梁晨谛脖子一挺:“谁对她感兴趣了?我堂堂梁晨谛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会对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女学霸感兴趣?不过就是吓吓她图个乐子罢了。”

“那你这不就是自讨没趣嘛!”郑能谅见他入套,便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你不知道吗?像她这种读书用功的人眼里只有学习,久而久之会得一种叫‘书虫综合征’的心理病。主要症状就是吃饭走路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英语单词、几何图形、物理学定律、化学反应方程式,对和学习无关的刺|激源都会反应迟钝。到时候你拿这四脚蛇去吓人家,人家不光不害怕,反倒一本正经地研究起它的生理结构来,你说你是不是很尴尬?”

梁晨谛一愣,将信将疑道:“不会吧?我还没见过不怕四脚蛇的女生呢。”

郑能谅淡淡一笑:“呵呵,孟楚怜是普通女生吗?你不知道她初中时就当过生物课代表吗?什么动物没见过?什么标本不会做?待会儿人没吓到,还白搭一条可爱的四脚蛇。回头事情再传出去,人家还会笑话我俩是去班门弄斧给人送标本的呢。我被人笑话倒无所谓,可你堂堂梁晨谛,一代武林宗师、少年英雄、体育健儿、旷世奇才、淳源大侠,要是落下个笑柄,将来还怎么行走江湖?”

“这……”梁晨谛最在乎自己的江湖威望,却不免疑惑,“你不让我去吓孟楚怜,该不是有别的目的吧?”

郑能谅心中一虚,脸上却一派正气:“我的目的还不是为了保护你啊!你也不看看人家孟楚怜什么背景,就算她真被你用什么办法吓到了,回头让郝主任或者哪个领导知道了,能有你好果子吃?”

梁晨谛只图玩得痛快,却把这一层利害关系给忘了,毫无疑问,任何对孟楚怜的骚扰都会遭遇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打击,他虽在江湖上是大侠一枚,但在“官府”眼里不过小草一根,纵有一副好身板,在郝主任的直尺、圆规、三角尺面前终究不堪一击。想到这儿,他不禁对身边这位高瞻远瞩的“战略合作伙伴”投去钦佩又感激的目光。郑能谅也松了口气,总算断了梁晨谛骚扰孟楚怜的念想了。

梁晨谛看着静卧在易拉罐底的四脚蛇,有些惋惜:“可它怎么办?拿去吓唬谁好呢?”似乎不被拿去吓唬某个小姑娘,它的生命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郑能谅心想好事做到底,索性连这四脚蛇也一并救了,便劝道:“放生咯,也算益虫。”

梁晨谛眼一瞪:“啥?我堂堂梁晨谛行走江湖从不放空炮,被我抓回来的俘虏,不论益虫害虫,我都有100种方法让它活不下去,你居然叫我放生?”

郑能谅没有直接与他争辩,而是讲起了故事:“从前有个人,从渔民手里救下一条金色鲤鱼,后来这个人被强盗杀死抛尸江中,是这条鲤鱼用定颜珠护住了他的魂魄,多年后凶手伏法,此人也得以还魂复生。”

“切!我堂堂梁晨谛怎么可能被强盗杀死?”梁晨谛没看过《西游记》,也对这种虚无缥缈的“好处”不感冒,摇了摇易拉罐,“还用它来帮我还魂?不如我先帮它超度了吧。”

郑能谅继续点化:“从前有个牧童,从一位捕蛇老汉手里救下一条小白蛇,千年之后,小白蛇修炼成人形,下山报恩,嫁给了小牧童的转世之人,两人过上了幸福生活。”

梁晨谛终于产生了共鸣:“哈哈,原来你也看《新白娘子传奇》呀!”

郑能谅循循善诱道:“众生平等,万物有情,你说你今天放生这条四脚蛇,保不齐千年之后,它也变个大美女来报恩呢?”

梁晨谛认真地盯着易拉罐里那条四脚蛇,想象着它变成大美女的样子,不无遗憾道:“唉,为啥都是转世之后、千年之后才来报呢?就没有个现世报的故事来激励人吗?”

郑能谅哑然失笑:“拜托,现世报说的是恶有恶报。”

“哼,反正我现在是看不到放生它的任何好处。”梁晨谛撇撇嘴,但还是马上把四脚蛇给放生了,因为楼道里传来了郝主任的咳嗽声,在郑能谅的记忆中,这算是郝主任做过的为数不多的好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