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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好铺位,放下行李,远处传来食堂的开饭铃声,近处响起金一鸣的手机铃声。金一鸣接完电话,说晚上有约要先走,并给郑能谅介绍了附近几处就餐点,便匆匆告辞。

郑能谅还不饿,便开始收拾屋子。正忙着,两拨人马一前一后进了309宿舍,走在前头的是冉冰鸾和父母,霍九建和几位同乡学长紧随其后。不多时,其余三名舍友也陆续抵达,一番寒暄,一顿忙活。

西都大学是一所颇具规模的大学,确切地说是一个大学群落,郑能谅就读的旅游英语专业隶属于应用外语系,应用外语系是外语学院里一个不起眼的小系,外语学院又是西都大学里人数最少的分院,除了它,西都大学还有人文学院、法学院、金融学院、艺术学院、教育学院、传媒学院等,人丁兴旺。以前西都大学并没这么大,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一口气吞并了附近五六所高等学府,才像条贪吃蛇一样迅速膨胀起来。不过,膨胀的只是面积和人口,学术环境和就业形势并不会因此改善,硬件设备和师资水平也完全跟不上。为了证明不是完全跟不上,西都大学推出了独树一帜的人才建设体系——“终南山学者”奖励扶持计划和“华清池名师”等级评定制度,极大地激发了广大教师在溜须拍马、搜章摘句、投桃报李等方面的积极性。

尽管整体环境不尽如人意,甚至尽不如人意,新生们还是为平生第一次脱离家庭的约束而兴奋不已,加上又刚刚翻过高考这座大山,只觉得眼前一马平川,对大学生活充满了幻想与憧憬。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独生子,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突然离开家的庇护,难免会令父母们忧心忡忡。冉冰鸾的父母便是如此,千里迢迢亲自护送到校,又亲手帮他收拾行李、布置床铺,反覆叮咛要安全用电、小心地滑、早睡早起、天黑不要出门、过马路左右看仔细、维生素片按时吃、有空多打电话……临走三步一回头五步一招手,目光中满含不安与不舍,此等心情怕是要到孩子们也为人父母时才能体会。不过,天之骄子们的学习能力和自理水平不可小觑,在到高年级学长的寝室串了几次门之后,新生们耳濡目染,取其糟粕,弃其精华,很快就掌握了如何打理宿舍的技巧——这就是为什么时至今日,大学寝室依旧脏、乱、差得如出一辙的直接原因。

第二天,冉冰鸾和霍九建便拉上郑能谅去逛校园,熟悉环境。转悠了一大圈,郑能谅最大的感受便是气氛不同,学习的气氛淡了,恋爱的气氛浓了。如果说中学里谈恋爱的属于“个别先富”,那么一进大学就算奔走在“共同富裕”的康庄大道上了,正如当年任赣士给他洗脑时所言,大学里谈恋爱的确更自由、更容易。想到这儿,郑能谅忽一愣,任赣士不也考上了西都大学吗,怎么没见到他?莫非他放弃入学回去复读准备考孟楚怜的学校了?

任赣士是情圣,可不是情痴,才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他只不过比郑能谅迟来了一天。临近中午的时候,郑能谅就在教育学院的新生接待区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高贵身影。他没去打招呼,毕竟没什么话可聊,何况还是情敌,倒不如和两位新朋友好好领略一番象牙塔里的风情。闲逛的几个时辰里,一行三人就见证了好几对情侣的诞生。

霍九建深感惊诧:“啥情况?咋都这么饥渴?”

郑能谅一语道破天机:“你想,如果你在干燥炎热的荒漠上走了很久,滴水未进,奄奄一息,前面突然出现一片绿洲,你会怎么样?”

“这比喻好!”霍九建打了个响指,“不过,绿洲还是小了点,应该说是海洋。”

郑能谅摇摇头:“不,正因为是绿洲,所以只能提供短暂的滋养,毕业后又是另一片荒漠,别奢望遇到海洋,海市蜃楼还差不多。”

“你小子可以啊,一套一套的。”霍九建对他刮目相看,又推推淡定的冉冰鸾,“喂,你咋不發表意见呢?敢情你上过大学,见惯了这场面?”

冉冰鸾也是初入大学,只不过他属于“个别先富”者。在郑能谅和霍九建的逼问下,他老实交代了“前科”并交出了女朋友宋颖哲的照片,引发了热烈的讨论。

“好清秀,还以为是李嘉欣呢。”郑能谅称赞道。

霍九建不同意:“我看像黎姿。”

“眼睛像周慧敏。”郑能谅说。

“鼻子像关之琳。”霍九建说。

“整体感觉还是像李小璐。”郑能谅说。

“哪有?”霍九建又反驳,“明显像鲁迅!”

冉冰鸾吐血:“啥?”

霍九建连忙纠正:“说错了,周迅,周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