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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洗手间位于通道尽头,已经被醉饱的饕餮客和饥渴的野鸳鸯们占领,郑能谅便朝旋梯走去,“神秘花园”西面入口附近有座公厕。他出了活动中心,进公厕解手完毕,原路返回,刚走出小路,斜刺里忽然横出一堵墙来。定睛一看,是个大胖子,怀里还裹着个女孩。女孩身材瘦小,似在挣扎,嘴裏说着“不要不要”。

绑架?非礼?打劫?郑能谅浑身一激灵,马上撸起袖子要英雄救美,不料大胖子来了句:“咦,郑能谅?”

一听声音郑能谅就认出此人是裘比轼,那颗涂满发胶的大脑壳上反射出的月光也证明了他的身份。郑能谅对裘比轼叫得出他名字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他没有像绝大多数被官老爷叫出名字就感激涕零点头哈腰的小卒子那样受宠若惊,心裏仍记着英雄救美的使命,何况袖子都已经撸起来了,不能半途而废。他“嗯”了一声,正要出手救人,却发现两个问题:首先,他无论从体积还是吨位上来讲跟裘比轼都不在同一数量级上,即使撸起袖子也挡不住对方一招,斗争必须讲策略;更关键的是,女孩抬起了脸,面色如花,目光如水,一点也不像需要被拯救的样子,似乎还嫌他有点碍事。

郑能谅再一瞧这女孩的容貌,立马对裘比轼刮目相看。学生会会长果然不简单,因为这女孩实在不简单——不是说她的容貌不简单,而是指她的身份不简单。

在西都大学,你可能不认识某所分院的院长,可能不认识某个名头极为响亮的博士生导师,可能不认识来自某省某市的高考状元,但你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裘比轼怀里的这个女孩——胡娇粉。有事实为证:你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女孩叫胡娇粉了,却根本不知道西都大学任何一个分院院长、博士生导师或者高考状元的名字。

胡娇粉成为万人迷的奥秘在于:西都大学法学院院长与学生们的关系是管理与被管理,而与胡娇粉的关系却是抚养与被抚养。要不怎么说上帝是公平的,在剥夺了胡娇粉身上的所有优点之后,就给了她一个能决定学生个人档案和就业机会的院长父亲。

正因如此,郑能谅才越发好奇,裘比轼究竟是如何把眼高于顶的胡娇粉揽入怀中的?揽着她的时候又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的?谁都知道裘比轼找女朋友的标准很高,绝不会真心喜欢胡娇粉这种才貌双缺的女孩,而他竟能在与她卿卿我我的时候表现得那么投入,没有显出一丝不适或混乱,这莫非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坐怀不乱?

“这谁啊?”胡娇粉对这个上下打量自己的陌生男孩并无好感,以为又是一个出身低贱的追求者。

裘比轼介绍道:“郑大才子,新生中的佼佼者,军训期间在校报和《西都风》上發表过不少文章,文笔很好。”

“郑大才子”这个肉麻的称谓被他那油腻的声音裹着吐出来时,郑能谅觉得仿佛有一坨浓痰落在鞋面上,被恶心得狠狠一哆嗦。他隔着长袖使劲搓着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连连解释道:“任务,完成任务而已。”

胡娇粉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没把裘比轼的话当回事,也对才子不感冒,眼角向上一撇:“哦,何戚辽那种?”

“不一样,阿辽写公文写诗歌比较拿手,散文小说什么的可不一定比得过郑大才子。”裘比轼似乎对郑能谅真有几分欣赏,不惜将手下的得力干将说成了陪衬。

“有什么不一样的?文笔好的人多了去,不就编编故事吹吹牛皮,挣几块钱稿费,骗些不成熟的小女生嘛。”在胡娇粉的眼里,何戚辽也好,郑大才子也罢,都是生活在凡间的俗人,与她这种“神界的主宰”根本没得比。

裘比轼呵呵一笑,不置可否,指指身后的“神秘花园”,朝郑能谅使了个暧昧的眼色:“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