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 2)

“唉,真是暴殄天物啊!送上门的也不要,摸一下就晕倒完事,值得吗?”小麻花一个劲地为郑能谅可惜。

郑能谅如释重负:“长痛不如短痛。”

小麻花嘿嘿一笑:“你可以亲她一下,或者来点更激|情的举动啊,反正都快把持不住了,就不要浪费嘛。”

郑能谅翻了个白眼:“最后还不都是一样进这裏,有什么区别?”

“起码爽到了呀,人生得意须尽欢咯。”

“你说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没脑子,就一张会吧啦吧啦的大嘴。”

“你就嘴硬吧,心裏指不定多后悔呢。”

“别废话了,让我赶紧选好走人,车快到站了,别到时候引来一堆围观的。”

“我也很好奇,在这段时间里,那姑娘会对你的肉身做些什么,哼哼。”

“你别胡说八道,那可是在公交车上。”

“二层又没人,一对小情侣在角落里做什么,人家也不会多管闲事的。”

“懒得理你。”郑能谅仰起头,只看见一只苹果大小的金蛋,心中暗暗庆幸:还好刚才只是轻轻摸了下她的脸,如果是太亲密的接触,蹦出一堆金蛋来,那就难选了。

可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个未来也不那么好选。几年后的戴珐珧美艳如初,衣着依旧时尚,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她坐在一张靠背上缘严重褪色的单人沙发上,面带愁容,一边比画一边说着什么。她跟前摆着一只玻璃茶几,茶几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警察40多岁的模样,鬓角有少许白发,侧着身子倚在沙发扶手上,时而抬头跟戴珐珧说话,时而低头在厚厚的本子上记录。整个场景就是两人的无声对话,没有前因与后果,郑能谅看了好几遍,只能判断戴珐珧遇到了麻烦事,可不知具体何事,也看不出来究竟是警察在找她问话还是她在向警察寻求帮助。

有一次提问机会,但与小麻花打过无数次交道的郑能谅深知其顽皮古怪,要想获得有用的线索,必须细细斟酌发问的内容,倘若直接问“这个未来是好是坏”,得到的回答八成是“自己判断”,白白浪费机会;如果问“她到底在做什么”,很可能被呛“有眼睛不会看吗”;至于提“盗取、定格,哪一种对她更有利”“定格这一幕会不会对她造成伤害”之类的问题,更别想得到正面回答。在有限的时间里,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个自认为比较靠谱的问题:“这警察是来帮她的还是来查她的?”

小麻花言简意赅地答道:“查,也是帮。”

看来,戴珐珧应该是做了什么错事,引起了警方的怀疑,所以对她展开调查。郑能谅又看了一眼画面,她虽然气色不太好,却还未被采取强制措施,面对的也只是一名问话做记录的警察,环境也不像在公安局,可见警方并未掌握切实的证据。那么后续发展不外乎三种可能:戴如实交代,警方依法处理;戴隐瞒真相,调查陷入僵局;戴隐瞒真相,警方通过别的途径破案。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好结果,“盗取”似乎是个简单直接的选择。可根据小麻花的暗示,警察查她其实也是帮她,那就意味着,如果破坏了这场调查,反而有可能对她造成更为不利的影响。

郑能谅万分纠结,但海棠树并不等他,枝头的叶片开始蜷缩,枯萎。郑能谅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握着黄金分戈的手,一抬胳膊,金蛋应声而坠,落在了他的掌心。他将金蛋托至面前,静静地打量着。

小麻花也满心好奇,耷拉着长舌头,一言不发。只见郑能谅用手指轻轻擦了擦金蛋那映着未来画面的表皮,放到唇边,对着那名警察的位置咬了下去。

“你想清楚了?”小麻花用舌头舔了舔嘴角。

郑能谅皱着眉头嚼了几下,才把这一口难吃的金蛋给咽下去,然后露出一丝坏笑:“嘿嘿,以前我太守规矩了,不好玩。”

小麻花一愣:“什么意思?”

郑能谅把剩下的大半个金蛋从唇边挪开,手指忽然一松,金蛋迅速下坠。在它消失在地面的同时,他的答案也从口中缓缓吐出:“我一直以为,对未来的选择,除了盗取就只能定格,非黑即白,没有别的可能。可现在我先咬了一口,再让它落地消失,那么根据规则,这一幕未来就会变成既被盗取又被定格。我吃掉的是警察的部分,也就是说,警方调查这件事被定格了;而阿珧的部分随着金蛋一同消失,也就是说,她不会出现在这场调查中。”

“挺聪明呀,都学会钻空子了,”小麻花先表示了赞赏,接着给他当头一棒,“可惜规则的最终解释权不在你,只要金蛋入地,这幕未来就不会发生。”

“唉,”郑能谅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出所料,左右都是你们说了算,不过至少我尝试过了。”

“那你有没有料到,你的选择可能让罪犯逍遥法外?”

“我虽然想帮她,却还没到不辨是非的地步,所以我才会先吃一口,定格警察,让调查发生。本想两全其美,可既然你说刚才的选择只能算作盗取,我现在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盗就盗了,就算这一幕不会发生,罪犯也不至于逍遥法外,终究事在人为。”

“什么意思?”

“我就是为了避免她在被调查的时候因为一念之差做出错误的选择,才决定将她直接从这个未来中抹去。而我也会在下一个猴年马月到来之前,尽我所能去提醒她不要做出格的事,防患于未然,万一犯了……”

“提醒?上一次泄密的惩罚是不是太轻了?”

“你放心,我不会透露在盗格空间里获知的任何关于未来的信息,我不会告诉她不该知道的事,但提醒她遵纪守法没有错吧?劝她知错就改坦白从宽不算违规吧?作为朋友,跟她聊聊天总不至于被惩罚吧?”

“呵呵,越来越鬼刁了,我会盯着你的,别耍小聪明。”

“得了吧,你连眼睛都没,用牙缝盯啊?你又不是衞星,还能全天候监控啊?你又不是神,还能看尽过去和未来啊?要真那么厉害,也不至于老是一问三不知了,我看你在许多事情上知道的还没我多呢!”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神了,我们素问镜的信息面其实很有限,关于未来,我们看到的其实和盗格者一样,只有金蛋上的这些画面,而对这些画面的解读更多是凭着经验和分析做出,未必比你自己的判断更准确;关于过去,我们也并非无所不知,无论盗格空间还是地球的历史,无论盗格者还是俟影人的过去,我所掌握的信息未必比你更多。”

郑能谅并不意外:“难怪每次只许我问一个问题,原来是怕问太多了答不上来没面子啊。”

“呵呵,激将法对我没用,你选完了,该回去了。”

“唉等下……”

话没说完,他就被送回了3路公交车上,未及睁眼,只觉得从一处幻境来到了另一处幻境,四周幽香扑鼻,仿佛置身花海之中,脖子后面软绵绵的就像靠着一只水枕,眼前朦蒙胧胧似有仙子飘过。睁眼一看,是戴珐珧精致的面容,而他正躺在她的大腿上。

“呀,醒了!”她喜出望外,俏脸一个俯冲,小嘴不由分说亲了上去。

“别!我……”郑能谅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双唇就被封了个严严实实。

“……晕!”他扶着海棠树,才将这个字吐出来,唇角还留有那个吻的余温和味道。

小麻花一伸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这么快又想我了?”

“想你妹啊!”郑能谅控诉道,“我被强吻了!”

“大老爷们被小姑娘强吻?你反应不是挺敏捷的吗,还有你躲不开的?”小麻花的口气充满了怀疑和幸灾乐祸。

“还不是因为你刚才不等我把话说完就把我赶回去了,哪来得及躲?”

“少装了,心裏指不定多享受呢。”

“拜托,要享受你也该让我在外面享受吧?刚沾个唇边就被你拽进来了,怎么享受?就不能多等几分钟再启动盗格空间?每次都蜻蜓点水一下就给我拆散,你说你是不是法海转世啊,见不得我爽?”

“这不是免得你犯错误嘛,何况现实世界的你还是爽到了啊——那边你俩还吻着呢。”

“呃……你不说我还忘了,得赶紧出去,不然她趁火打劫就……”

“公交车上你怕什么?”

“你不知道,她这人不按套路走的,还喝了酒,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