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郑能谅受伤的消息,杰叔马上赶到医院,还带来了一大筐亲自挑选的新鲜水果。几位舍友也都来了,让郑能谅感到温暖之余又有几分惭愧,要不是他一时逞强,也不至于让朋友们如此担心。霍九建扬言要与行凶者单挑给兄弟报仇,冉冰鸾带来了宋颖哲煲的骨头汤,谷二臻献出了压箱底的零食,华泰崂送上了“祖传”的“避邪符”,阚戚智笑言郑能谅双臂悬空缠着绷带的模样像极了提线木偶,并即兴创作了一首“戚辽体”祝福诗:
<small>你的左臂</small>
<small>废了</small>
<small>你的右臂</small>
<small>废了</small>
<small>你的脑袋</small>
<small>废了</small>
<small>好大一块乌青</small>
<small>一定很痛吧</small>
<small>痛</small>
<small>就对了</small>
<small>痛痛</small>
<small>就习惯了</small>
要不是秦允蓓及时瞪眼制止,阚戚智还打算再创作几首,郑能谅就可能会笑到伤口迸裂。众人看秦允蓓把郑能谅照顾得这么好,也都放心了。接下来的期末考试郑能谅不能参加,秦允蓓帮他打电话给辅导员穆阳泉请假。
穆阳泉请示过系主任后同意郑能谅下学期开学再补考,随后通过手机与他展开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对他意外受伤表示深切同情和诚挚慰问,并表示将持续关注他的伤情,祝愿他早日康复,重返课堂。
期末考的几天里,秦允蓓每场都迟到进场,提前交卷,一出教室不是奔医院就是奔宿舍。郑能谅住院的第二天,平常顿顿吃外卖和零食的她就买了电磁炉、平底锅、铲勺瓢盆和油盐酱醋,为他做出一道道美味佳肴,吃得他神魂颠倒大呼神奇:“天哪!从来没见你下过厨啊,这也是突然领悟的隐藏技能吗?”
“你不知道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学好厨艺有多重要吗?这都是我高中时学的,他也特别喜欢吃我烧的菜,后来他不在了,我一个人慢慢就懒了,荒废了好几年,幸好基本功还在。”秦允蓓脸上笑着,眼底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微光。
郑能谅知道这个“他”是她那位车祸去世的高中男友,不想多提伤心事,便没接茬。他嘴裏塞满菜,口齿不清地开起了玩笑:“早知道你有这手绝活,我早搬过去跟你住了。”
秦允蓓掏出手绢给他擦擦嘴角溢出的油渍,叹道:“看来对你而言,还是吃比玩更有吸引力,电脑游戏都勾不来你,在好吃的面前你一下就动摇了。”
“嘿嘿,玩物丧志,当然要把持住;食色,性也,谁都难抗拒嘛,所以才要你戴手套、扎头发避免身体接触,不然美食、美女一起来,我可就招架不住了。”郑能谅趁机重申了“约法三章”,他并非不想给秦允蓓选择未来,而是担心自己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过他还是低估了秦允蓓的恒心,天真地以为她送饭送菜、白天照料一番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她找人搬来一张弹簧床,在他旁边落地生根了,理由还很充分:“你双手动不了,尿尿怎么办?”
这真是个问题,一开始秦允蓓说要给他买成人纸尿裤。他实在无法接受年纪轻轻就躺在床上尿在裤子里的画面,再一想将来这丫头很可能抓住这个把柄笑话他一辈子,便果断拒绝了。秦允蓓又建议他穿一条开裆裤,不用手也能尿。他又愤然拒绝,理由同上。最后他想了个办法,就是迅速和同病房的另一位手脚利索的男病号套近乎成为朋友,然后出双入对上厕所,让这位新朋友助他一臂之力。可惜这办法只能白天用,夜里睡得好好的总不能摇醒人家去给他把尿。他朝四周看看,都在酣睡,走廊里也没动静。床边有个痰盂,他嫌脏,又不想惊动秦允蓓,便决定悄悄溜到走廊的厕所里去解决。他像揭豆腐皮一样轻轻撩起被子一角,还是没能躲过她敏锐的耳朵。
“是要尿尿吗?”她从弹簧床上倏地一下弹起,一对大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呃……我说起来看流星雨你信吗?”他尴尬道。
“你尿成流星雨我信。”她说。
他无奈叹息:“你真是我膀胱里的蛔虫,什么时间有尿都比我先知道。”
她得意地笑:“那是,我熬汤的时候都算好的,这个点你就该起来尿了。”
“你……是不是在汤里下了利尿剂?”
“还下了迷|魂|药呢,你到底尿不尿?”
“没事,我憋一憋,天亮就好了。”
“憋?你是中华鳖精吗?痰盂不就在这裏。”
“刚憋回去点,不那么想尿。”
“憋坏了肾我可不要你了。”
“那我自己尿就行了。”
“你是准备尿裤子上,还是洒一地啊?”
“不会的,我叫护士帮忙。”
“护士不也是女的?她的手更香点?”
“不是那意思,人家是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