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你?你娘呢?班纳府的人又耍什么花样?”
尽管心里不抵触唐萱容,可元胤的话一出口总是那么冷又硬,没有半点柔韧的余地。
唐萱容倒也不卑不亢,弯着腰轻声说道:“奴婢母亲昨夜里回府时被烫了手,无法再为小王爷继续做饭,请小王爷见谅!”
“所以,”元胤挑起眉梢瞟了唐萱容一眼问道,“你认为你可以以假乱真,骗过本王的味觉吗?”
那时的元胤也不过十二岁,但语气里已经透着一份超过他年龄的威严。他极恨别人骗他,所以一脸阴冷的表情等着看唐萱容如何回答。
唐萱容道:“请小王爷赎罪!正如小王爷所言,奴婢的确是斗胆擅自做主,想以奴婢所做代替奴婢母亲所做。奴婢自以为学得母亲七八分,小王爷未必能觉察出当中不同。可没想到小王爷心细如微尘,居然轻易便揭穿了奴婢这小小的伎俩,奴婢汗颜,愿受任何惩罚。但求一事,请小王爷恩准!”
“什么事?”元胤态度倨傲地问道。
“此事乃是奴婢一人主张,与伙房内其他人无干。奴婢愿一人领罚,不愿拖累其他人!”
“是吗?”元胤慢条斯理地端起了桌上那碗粥,用调羹轻轻地搅了两下,一股酸香味儿扑鼻而来。若非他吃惯了那汉人厨娘做的粥,一般人其实很难分辨出这母女俩厨艺的差别。当他再次抬起头看了唐萱容一眼时,问了一句:“叫什么?”
“奴婢叫唐萱容。”
“什么时候来大理的?”
“奴婢五岁时便来了大理。”
“为什么会来大理?”
“回小王爷的话,奴婢是被贩的官俾,随班纳大人来了大理。”
“你是汉人?哪儿的?”
“苏州。”
“怪不得……”元胤说到这儿时,看一眼旁边站着如冰雕的冰残道,“瞧着像江南女子吧?怪不得连你都说她母亲的苏州菜做得出色呢!”
冰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冰冻”着。元胤不知哪儿来了兴致,又问唐萱容:“你母亲的手几时能好?”
唐萱容略带愁容地说:“只怕得要几天。”
“好端端地怎么伤了?”元胤知道大户人家里免不了有些恶心恶肺的事,所以随口问了一句。谁知唐萱容眉头紧皱,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多谢小王爷的心意,不过是我娘一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烫的。”
元胤察觉到她面色为难,知道当中必定有事,便说道:“这借口寻得有些糙了。那大凡不愿说出缘由的都拣这借口,说什么这样一不小心,那样一不小心,我倒疑心,这世上果真有那么多一不小心吗?”
唐萱容露出一丝淡笑,继续低头说道:“小王爷的心不但细如尘,还明如镜呢!”
“你也瞧见了,本王不过是个被软禁的小王而已,就算想传闲话也要出得了这个门才行。你母亲既然是派给本王的厨娘,那本王就该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那这些饭菜……”
“我没说不能吃,”元胤端起粥喝了一口道,“只不过你的手艺还得再练练,比你母亲差远了。”
唐萱容感激一笑道:“多谢小王爷体恤。”
随后的一个时辰里,他和唐萱容说了很久的话。他这才知道唐萱容的母亲因为不小心惹了班纳镜台,被镜台一巴掌挥倒的烛台烫了双手,几乎不能沾水了。
随后的几天,唐萱容代替她母亲成了元胤的厨娘。元胤也慢慢地跟她熟络了起来,毕竟在那个犹如金丝笼的宅子里,元胤能说话的只有她了。或许都是汉人,两人有很多话题可以聊,江南的山水,民俗玩乐,甚至是诗词歌赋。元胤那时想过,倘若自己平安地离开了大理,一定会回来带走唐萱容母女俩。只可惜,一切并没有如他所愿。还没等他离开大理,就听到了母女俩被处死的消息……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忽然扰乱了元胤远去的神思。他回过神来,揉了揉略微发酸的鼻梁,心想既然梨花问起了,那就如实相告吧!毕竟唐萱容已经死了这么些年了,以梨花的大度应该不会计较的。再说了,他也已经把唐萱容放下了。
打定这个主意后,元胤心里轻松了许多,起身走出了房间。红菱房里传来了梨花逗孩子的声音,嘻嘻哈哈的,听上去像一大孩子在逗一个小孩子。他忍不住笑了笑,出了院门往花田走去。
红菱房间里,梨花正逗着那小婴孩儿,这儿摸摸那儿碰碰,轻手轻脚地,生怕一不小心就给戳出个大洞来了。她学着小孩子的声音说道:“宝宝,宝宝,把你嫩嫩的皮肤借给花花好不好?花花好羡慕啊!”
谁知这话刚完,那孩子不知为何哇哇大哭了起来。房间里的人都乐了,梨花轻轻地用手指戳了一下那孩子的小脸,笑道:“真是个小气鬼呀!借借都不行吗?还哭上了,有娘疼的可得意了,是不是?欺负花花没娘疼是不是?”
“他是饿了,”袁氏上前轻车熟路地抱起那孩子,放在了红菱的怀里,“你小时候不也一样吗?”
梨花一脸羡慕地看着红菱给孩子喂奶,笑眯眯地说道:“有奶喝的娃儿可真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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